景瑚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身边除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豆绿,还有她的三嫂。她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想找谁。
“三妹妹,你醒了。”又轻轻拍了豆绿一把,“快去给县主端碗茶来。”
景瑚还是觉得头有些晕,挣扎着想坐起来。世子妃也忙着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好。
豆绿刚醒,却比她还要迷糊,往放着茶盏的桌子走,差点绊了一下。景瑚便道:“豆绿,不用忙了,我不想喝水。”
世子妃被方才的声音惊动,看了一眼豆绿,又回过头,“现下觉得不渴,那头还晕不晕?要不要再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景瑚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世子妃答她,“午后的日头有些晒,又见着了那样的情景,太医说是惊吓过度了。”
“下午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很热,没想到我居然这样没用。”明明自己也敢挽弓狩猎,见了人的血,倒又吓的昏倒了。
景瑚的皮肤原本就白,受了惊吓,这样昏睡了半日,连嘴唇也是发白的了。说话也不似平日里那样语气鲜活,溢满了各种情绪,她见了也忍不住要心疼。
“别说是你,就是我,只怕也要受惊。说来是将门出身,其实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
“你哥哥骤然见你晕倒,也吓坏了。见齐大人那里有人照顾,便忙忙的先让人把你送回来了。”
齐大人那里有人照顾,那淮邑乡君也有人照顾。她三哥哥也来照顾她了,这也没什么错。
齐元放是他的师弟,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原本也是比她晕倒要严重的多的事情。她没什么好想不开的,或许他根本都不知道。
见景瑚不说话,流露出些难过的神情来,世子妃大约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大人遇刺,除了柯大人,身边没有懂医术的人。况且他的伤势实在很严重,到如今也还是昏迷不醒,就连沛娘她都……”
景瑚忍不住皱了眉,“是谁这样大胆,一个是朝廷的封君,一个是朝廷命官,今日还是万寿节,居然敢在建业行刺。”
世子妃的神色便凝重起来,也不肯轻易吐露,“这便要等着你哥哥他们的结果了。”究竟是谁,他们心中其实都有数。
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了,在要找蛛丝马迹,哪有那么容易。景瑚看她三嫂的神色,应当是知道什么,只是不好告诉她而已。
虽然她和齐元放才见过寥寥数面,和淮邑乡君更是情敌,可她也不会希望他们死。
“那……他们会有事吗?”
世子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晚膳时见你还没有醒来,我也去那边看过,说是情形有些不好。不过,他们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她突然想起来,“听豆绿说,你连午膳都没在殿中用,昏迷了这么久,想必饿了,我去让他们给你端了晚膳过来。”
景瑚摆了摆手,在床上躺下来,“不必了,我没有胃口,还想再睡一会儿。”又道:“三嫂在这里陪了我这么久,还是早些去歇息吧,和三哥哥说一声,我没事了。”
世子妃待要劝她,想了想还是作罢,“那你好好休息,若是半夜饿了,不拘什么时候,只管让人去给你做些吃的就是了,不要委屈自己。”
她待她倒是真如待妹妹一样好。可是她不大了解她,泾陵县主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她只是真的不想吃罢了。
她懂得柯明叙在那个时刻选择呆在淮邑乡君和齐元放身边的意义,他们是性命攸关,她只是小事而已,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她真的懂得。可也还是忍不住要有一点点的难过。
从前她假意摔倒,或是并不严重的时候,他都在她身边,今日她是真的晕厥,重重的摔了下去,摔的她心都疼,他却不能在她身旁。
见景瑚坚持,闭上眼不再和她说话,世子妃就站起来,嘱咐了豆绿几句,而后先回自己殿中去了。
景瑚看着三嫂的背影走远了,才出声将豆绿唤了过来,她想和人说说话。
豆绿站到了她床前来,她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豆绿显然也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便先开了口,“小柯大人还是挺厉害的,说了小县主会差不多在这时候醒来,果然就醒来了。”
景瑚猝然抬起头,压下去心里慢慢升起来的喜悦,“他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他有来看过我么?”
豆绿点了点头,“有来啊。就是晚膳的时候,世子妃不在,小柯大人就过来了。他还在你床前坐了一会儿呢。”
景瑚追问她,“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就只说了小县主大约什么时候会醒来。也是奴婢问了他才说的。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看起来心情不好。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谁还能心情好呢。豆绿一说他曾经来看过她,还曾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她也就顾不得自己的难过了。
齐元放是他的师弟,淮邑乡君不管如何,和他也总有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更何况他才说了齐元放这次来建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有什么在她脑海中飞快的掠了过去。齐元放做的事情,是为了搬到武宁侯张家和三皇子,有动机在建业这样冒险的,无非是武宁侯,或是三皇子本人了。
三皇子,算来也是她的堂兄。
可是景瑚从来就不喜欢他,是一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他看起来和其他的皇子,太子也没什么分别,但是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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