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筵已经结束,景瑚在谢家做客也有好几日。自从被柯明叙说了,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熬夜之后,谢池莹再叫她去和谢池矜抹骨牌,景瑚也都说不去了。
被谢池莹嘲笑了一回遇见高手了就怕输,景瑚只是笑了笑。
她当然不是怕输,只是尽管那一日同谢池莹谈论谢池矜谈论的那样明白,她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和这样的人相交过一回已经很好,羁绊太多,将来想起来只是平添惆怅。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总是什么都不害怕,觉得她还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拥有。
可是这一两年间,经过嬛芜的事,徐沐柔的事,南义侯世子的事,还有尚在眼前却没有得到的柯明叙,景瑚也渐渐变的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了。
人生还是不要有什么意难平更好,遗憾便是遗憾,不可能是美好。
知道了冯云簪和谢澍的事情以后,连谢池莹对冯氏都多了几分容忍,每日和景瑚一起做针线,说起冯氏来,也少了几分戾气。
有柯明叙出马,自然很快就说服了宁老夫人,反而是谢四太太有些担心女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又要忙着给大女儿打点要用的东西,忙的不可开交。
她们会在七月初五的时候启程,再回淮安,总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就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看冯云簪和谢澍的这一场热闹了。
这一日午睡之后,景瑚照例和谢池莹一起在拂昏院中做针线,宝蓝就进了门,说是谢家十小姐谢池容和表小姐冯云簪过来拜访景瑚。
也算是沉的住气了,就住在隔壁,竟然能忍到此刻才过来和景瑚套近乎。
之前毕竟也被拒绝了一两次了,如今景瑚都要走了,明摆着在房中无事,总不好还这样打人家的脸。
景瑚看了谢池莹一眼,见她也是无可不可的样子,便道:“请十小姐和表小姐进来吧。”
谢池容和冯云簪倒是也带了针线过来的,谁的女儿和谁像,谢池容在屋中坐下,便笑着道:“听闻小县主的女红很好,这几日都在指点八姐姐的针线。”
“小县主难得倒谢家来做客,我也想趁机偷学几招,将来好在江南这些仕女们面前说嘴。”
景瑚正要说话,便听见谢池莹笑着道:“十妹妹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有趣,把我们小县主说的如同绣娘似的。”
“我记得去年七叔母不是请了一个裁云坊的绣娘过来指点十妹妹的针线么?那时倒也没见十妹妹学的如何用心。”
放了人家进来,原来还是为了同她过不去。谢池莹平日里都算得上是端庄大气,就是总是和她们家七房的人过不去,总有几分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谢池容也不甘示弱,“正是因为曾经被江南裁云坊的绣娘指导过,与绣艺一道上并非一窍不通,所以才斗胆来向小县主请教的。”
“小县主毕竟久居燕京,是燕梁的中心之城,见地自然和我们这样常年生活在淮安这样的小地方的女子有所不同。”
她的神色带出了几分嘲笑的模样,“若我真是什么也不懂得,什么都不会,连分线也分不好,自然就不敢来麻烦小县主了。”
她这话是明着影射谢池莹了,景瑚自己也曾这样嘲笑过她。
谢池莹看起来正要反击,冯云簪忙出来打圆场,“说是要请小县主指点一下针线,其实也只是寻个由头过来坐坐。”
“和小县主这样天仙似的人坐在一起说说话,好像我也沾了什么光似的。”
冯云簪虽然是出来打圆场,但气势和语调都是弱弱的,像是生怕自己被哪一方迁怒了似的。寄人篱下,总是有几分可怜。
虽然明知道那一夜她们在花园里遇见的人的确是冯云簪,可景瑚还是留心注意着她的声音,和记忆中对比,确是没有错的。
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冯氏的儿媳,只怕要受不少的搓摩。而她又完全不了解谢澍,人性都是一样的,还没得到的东西总是千好万好,若得到了,恐怕很快便会厌倦了。
景瑚是一点也不想看这场热闹了。
反正都要走了,就给她个面子好了。
“其实若论绣工,我和裁云坊里做了十几二十年绣活的绣娘自然是不能比的,不过燕京城流行些什么,从前流行过什么,倒是还有些了解。”
景瑚就令宝蓝取来了她装花样子的匣子,“这些都是从前燕京城流行过的,或是我自己喜欢的花样子。”
“十小姐和冯表小姐若是喜欢,不妨挑几幅回去,趁这几日我还在谢家,好好的描画了,再将原样还我便是。”
与其让她们继续在这里和谢池莹相看两生厌,搅乱她的心情,还不如卖个好,早些打发她们回去。
可谢池容和冯云簪千恩万谢的接了那匣子,却还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将匣子中的花样子取出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评起来。
景瑚瞧着谢池莹的样子又是要发作她妹妹,连忙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忍耐些。
景瑚得罪不得罪谢池容倒是无所谓,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房中,她早就下了逐客令了。可偏偏今日谢池莹也在,眼见着要出门,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平平安安的过去是最好。
又等了片刻,景瑚也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笑着道:“十小姐和冯表小姐可选好了?我们七月初五才出门,还有两三日,挑个两三幅回去描画,总还来得及。”
谢池容和冯云簪也就停了手,“小县主匣子里这些花样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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