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钟声激『荡』心灵,檀香古径当中,两个小太监跑的飞快。
主持禅房清规戒律牌下,年轻英俊的和尚眉目舒展,手持白子,
穿着僧袍,头戴布巾的青年笑的邪『性』,他抬眼看看和尚,放下一黑子,将和尚的妙手挖出,丢掷在一旁笑道:“小和尚总是不喜欢我下强棋,可某每次还是赢得多。”
年轻的和尚脾气好,看看棋面也不是没有机会,却不愿这人相争,便放下子笑说:“仿佛是有人来寻殿下了,这一局是贫僧输了。”
皇子与这和尚做了十年朋友,自然知道他的心『性』,觉着无趣便丢了棋子儿无所谓道:“啧~虚伪和尚。”
骂完他从矮塌坐起,趿拉着鞋子出了门。
门外,两个太监跪下施礼,似乎是对这位皇子十分畏惧,便战战兢兢道:“殿下,万岁,万岁传您立时进宫……”
能不怕么,十年前一场大火没了萧贵妃,这位六皇子便什么都豁出去了,他从宫里最好脾气的皇子变成了刻薄鬼。
人行事就是这种作风,脾『性』刚硬,是眼里不『揉』沙子的绝壁山崖,甭说顶着皇子们骂,多大年纪的老臣犯错他照样收拾。
皇爷做事欠考量,他也是站在大殿直接就怼。
人家也坦『荡』的很,自从萧娘娘没了,人家就无欲无求了,除了上朝便身穿僧袍常年吃素,行事也没有脱离信仰,却是个怒目金刚。
昌顺二年皇爷便预备给儿子们封王,他不要,却要坐镇刑部从此成了刑部镇山兽。
没有位置却什么事儿都管。
人家早就放话,不就藩,只求一身清白,死后席子一裹随便埋,他心无所求便百无禁忌,更做事只分黑白是半分都不妥协,十年里他很是提携了一批寒门学子,如今朝堂上围绕在他周遭的年轻官员更不知凡几。
还个个学了他的臭脾气,只弄得武帝看到他都头疼,偏又毫无办法。
人家是个讲正理的。
杨谦不想动弹,也不想离开寺庙,便撇这俩太监问:“何事?”
太监回话道:“回殿下,是福瑞郡王府的小郡王被人掳走了……”
杨谦闻言,当下眉目一拧,周遭气息顿时冷了下来,便问:“何事的事情?”
太监道:“昨日。”
昨日发生的今儿自己才知道,这是何意?他冷笑起来,自己这父皇~怕自己又要为难人了?
别人倒也算了,可杨谦如今在人世也就一块软肉,便是管四儿,那小郡王是管四儿十分在意的侄儿,这就必须回去了。
心里想好倒也不必预备,他转身对屋内打了个招呼,四苦禅师便出来相送,只走了几步,杨谦停下脚步瞥了俩太监一眼,这俩乖觉立刻撒丫子就跑。
等他们跑远,杨谦才对身后的四苦禅师道:“我想起来了,南边越来越没有出息,那孟鼎臣做不好九思堂令主,如今牢头也做不好了,这事儿怕是就这样来的,我看,跟东狱里那几位脱离不开。”
四苦低头思量,想明白便认真点头夸奖道:“确是如此了,殿下从来才智过人,那些人在燕京潜藏十年,到底如意了。”
杨谦冷笑,一甩袖子道:“哼,好事儿,咱就接着,那庙里就预备个慈眉善目的牢头吧,啧~我那叔叔怕是要焦心死了,这都是什么王八蛋!”
四苦早就习惯了,只能无奈合掌:“阿弥陀佛,您出庙门再骂。”
杨谦轻笑,指着庙门口的弥勒肚子眨眼,又一甩袖子道:“虚伪和尚修炼不够呦,某走了。”
四苦站住,合掌目送。
北护国寺外,皇子仪仗已经摆好,便是六皇子什么都拒绝了,又谁敢忽略了他的仪仗?仔细抓住小辫子,按到地下磋磨死你,都没人敢给你求情的。
这位心眼小到跪在大殿地下有污,他都会找值班掌印麻烦。
真人见人憎恶,鬼见鬼发愁。
穿着僧袍上了车,打开车帘杨谦便看着车外享受阵阵清风,满眼饱满青翠,『乱』了?
好事儿啊!
十年前母妃没有了,他便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一切的信任,他不信任父皇,即便他父皇跟他坐下深谈几次,也解释了当初没有做好圈套才令得他母妃身亡,这是他的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死便是死了,这是最无奈的事情。
十年过去后宫进了三次人,宫妃崛起无数,新的皇后都入主了正位,可皇贵妃再不可能有了。
旁人总说武帝长情,可杨谦每次想起此事便内心不屑,那人他早就断情绝爱了,尤其对后妃。
十年前他也没有告发杨贞,这个该死的贱奴有整个南护国寺的势力证明他是天家血脉,皇帝亲子。
他不过一个母妃都没了的伶仃子。
多可笑一件荒唐,谁能证明杨贞不是杨贞呢?几百年前还有个狗屁的滴血认亲,可后来滴血之事被很多人证明是不准确的。
那该当如何?
新崛起的南护国寺有保龙登基的奇功,自古塌台的封疆大吏有的是,可出家人的寺庙是不倒的,且那人又是皇子当中最年长者,更有无数投机取巧之徒想买两代富贵在他身边投机。
杨谦知道复仇之路崎岖,然无悔。
他的命是母妃拿命换的,他珍贵着呢,就不能冒险,从一场国难便能看出,他又算什么呢?
杨贞手里的势力能为他杀人,而那一夜过去,这世上却只有两人惦记他,一是小七,二是阿『奶』。
可阿『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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