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里头有些人,是真心实意地同他交好,并不是拿他当个玩意儿来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本是礼节,礼不可失。但是同许平山似乎是讲不通这些的,于是略提了提,也就不费口舌了。
许平山最受不了他这样。不闹脾气,没有恶言,单是不说话,偶尔还笑一笑。顺从得不得了,可也就只剩顺从了。秦梅香模样好,床上功夫也不错,从来不当面拂他的意。可许平山就是觉得气闷,有火没处发。何况发了也没用,他天大的雷霆,到了秦梅香身上,似乎都只是毛毛雨。抖抖衣衫,什么都留不下。
终于有一日实在忍无可忍,他问秦梅香,你那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秦梅香正在沏茶,提着壶细细地吊水,投茶,滤茶,分茶。和他在台上一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分过了茶,慢慢摇着瓷杯,放在小碟子上向许平山递过来。茶香袅袅,色做清绿,入口甘幽。明明是同样的茶,与许平山平日里拿大茶缸子来喝,味道是孑然不同的。
这样被打了个岔,好像炮仗s-hi了引线,一个响儿都炸不出来了。他一口喝光了茶,皱着眉:“问你呢。”
秦梅香晃了晃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将军说笑了。”
他越是这个样子,许平山越是不能甘心。
刀山火海里过来的,混到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床上的人。可自打遇上秦梅香,许平山瞧谁都成了庸脂俗粉,花花草草的,再没一个能入得了眼。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福还是做了孽,让他遇见这样一个无情无欲的尤物。
最初以为只是花些钱,也有点儿逢场作戏的意思在里头。谁知越到后来,越是情难自禁,简直如同魔障一般。他向来是个干脆的,既已想通,在秦梅香身上便毫不吝啬。出钱出力地捧人。每个月薪饷五百,差不多全都搭在了秦梅香身上。偶尔还不够,要动些私房的进项。可秦梅香拿他的钱并不痛快,简直是不情不愿。偶尔有机会,还要把分成送回来。许平山看得明白,这根本就是没打算同他长远。秦梅香什么都不欠他,那就只能是他欠了秦梅香。
他花着钱,出着力,真心捧过去,到头来还是他亏欠了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简直让人烦闷得肝火直往脑门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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