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挑一个,父皇保证,你一定也会喜欢他的。”光武帝看着对面的女儿,声音越来越轻。
曦光帝姬的脸色和眼神,都已经十分冰冷:“我不需要驸马。”
光武帝有些急了:“你怎么会不需要驸马?难道,你永远都不打算回京城了吗?”
他摆摆手,让侍卫们都退下去,焦躁得来回踱步:“你十五岁时,就嚷着喜欢江家那小子,我看他文不成武不就,长得也不怎么样,死活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了他。”
“他那个爹,江大人,又是个讨人嫌的。可因为你喜欢他,我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你。”
“你一高兴,父皇也不叫了,只叫我爹爹。”光武帝回忆着往事,脸上露出想念之色。
曦光帝姬却沉着脸:“您到底想说什么?”
光武帝搓着手,坐到亭中石凳上:“怎么也不叫人铺两块软垫,这石头凳子坐起来,多难受。”他顾左右而言他,半响才道,“可喜欢归喜欢,你如今都二十有一了,还放不下他吗?”
身下石凳又冷又硬。
光武帝如坐针毡,动来动去。
曦光帝姬冷声道:“我可没这么说。”
光武帝闻言,立即道:“既然不是惦记他,你为何不要新的驸马?”那姓江的小子,病恹恹的,死了也有一年多了,照理说,她的确不应该再惦记他。
“是我替你选的那些人,不够好吗?”光武帝思忖着,猛地站起身,“我这便让人再去挑,挑好了就送花名册与你看。”
曦光帝姬伸手拦住他。
指尖上的蔻丹灼灼盛开。
“不用挑了。”她别开脸,眼神忽然温柔似水,“我有喜欢的人,但我不需要驸马。”
光武帝愣住了:“是谁?”他一向宠爱曦光帝姬,只要她愿意说,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他都会应允。
即便那是个穷酸书生,抑或是行商也没关系。
大不了,带回京城以后,安排个闲差,给弄个一官半职撑撑脸面就是了。
可他问了,曦光帝姬却像是没听见,并不回答他。
光武帝不禁有些委屈:“桑桑……”
“我说了。”曦光帝姬头一抬,目光如刀射过去,“不要叫我桑桑。”她讨厌那个名字。
光武帝有些语塞,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京城?”
他语气卑微的简直不像个帝王。
“灵舒说,她很想念你,可给你写信,你总也不回……”
“她要想念便随她想念,与我何干。”曦光帝姬听见姐姐的名字,脸色愈发难看,“好了父皇,您想说的话,我已经尽数听过了。雷州多雨,天气潮湿,您还是快些回宫吧。”
光武帝迟迟疑疑,不舍得走。
曦光帝姬扬声将侍卫们都叫了回来,同他道:“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您不必惦记我。”
光武帝被侍卫们簇拥着,讷讷道:“那你散够了心,可记得早些回来。”
自从驸马离世,她便离开了京城,公主府都冷清得要闹鬼了。
光武帝领着侍卫,闹闹哄哄地走了。
曦光帝姬回到块假山旁,凑过去,笑着叫了声:“迦岚?”
一头银发露出来。
小孩儿面孔的狐妖,皱着眉,仰头问她:“驸马是什么?是可以吃的马儿吗?”
曦光帝姬哈哈大笑,拿手指戳戳他的脸颊:“没错,驸马这种东西,就是可以吃的马儿。”
她把他从假山后拉出来:“你躲在这里,都看见了什么?”
“唔,就看见个老头,哭哭啼啼的,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曦光帝姬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裳:“我不会回去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你昨儿夜里就骗了我,说人界的小孩子,夜里都要吃了红烧蹄髈再睡。害我去厨房找了半天,问了许多人。”
曦光帝姬闻言,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笑过了,她站在假山前,正色道:“蹄髈的事,是我不好,但这一回,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会看着你长大,等你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等我老了,不在了,我便把这座宅子留给你。你喜欢的花,喜欢的石头,不管过多少年,都会在你喜欢的地方。”
“然后,你再娶一个你喜欢的姑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等到下雨的时候,你就带着孩子和酒来看我。”
“这偌大的叶州,就是我送你的贺礼。”
“谁也休想从你手里夺走它。”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盛满真心。
迦岚知道,那个时候,至少那一刻的她,是真的没有骗他。可人和妖怪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永远”。
他低头翻着书,忽然停下了动作。
泛黄的纸面上,用凌乱的墨字写着一位帝姬的事。好像是个说书人,胡编的故事。这位帝姬,没有封号,也没有姓名,满纸写着的,只有两个字——“毒妇”。
书中说她是个自幼得宠的帝姬,被老皇帝宠得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什么姐姐,哥哥,在她眼里,都不如她手上戴的镯子要紧。
只因为同为帝姬的姐姐,不慎失手,打碎了她的镯子,她便拽着自家姐姐,将人抛进了池子里。
那隆冬的寒水,被她搅得浪花四溅。
她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姐又冷又怕地淹死在池子里。
听说,人死以后,她还不许人下水去捞尸,非得让人烂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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