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莺沉默了,她抓起一个未开封的酒坛,破开之后仰头大口喝下,她猛地把坛子丢到一边,想了想,说:“黎绛影,你尚未认错,本尊又怎么能原谅你?”
认错?花魁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奴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家吧!”
话音落下,黎月莺安静了许多,她看着面前妆容吓人的花魁,竟恍然间露出些许温柔的神情,她再次缩回双腿,微微侧头,轻笑:“竟在本尊面前自称奴家,又是玩的什么把戏,黎绛影,你莫不是在勾引本尊?”
这疯神对自称有意见,花魁想了想,机智地改口:“是是,我黎绛影臭不要脸,想勾引您,真是罪该万死,我黎绛影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我吧!”
黎绛影:“……”
黎月莺终于满意了,她忽然再次举起手,指向花魁:“黎绛影!”
“诶!”
黎绛影脸一黑,实在是听不下去这醉鬼的疯话了,她弯腰拎起一个酒坛大步走向黎月莺身后,高高举起正要砸下。
忽然便见黎月莺微微勾起手指,颔首,被酒液沾湿的唇角轻抿,染着绯红的脸颊与低垂微颤的睫毛竟带上了一丝羞赧,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轻颤着宛如初晨时滚落露珠儿的花瓣:“你,你还得说……说你喜欢我,不然……我不原谅你。”
黎绛影举着酒坛沉默了,她慢慢放下酒坛,抬头看到花魁看向自己时惊愕的眼神。
花魁显然想不明白这人是做什么的,但疯神在前,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开口,准备顺着她的意思说一句我黎绛影喜欢你。
不过那站在疯子身后的女人对她竖起手指,示意——嘘。
花魁迟疑了,黎月莺不开心了,她再次举起手想要挥舞一下,啪地一声被人握住了。
黎绛影抓着黎月莺的手腕,对花魁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花魁看向那醉鬼——之前,但凡有人试图进来阻拦她发疯,必定会被其毫不客气地扔不出,可现在这女人竟然能直接用手抓住她的手腕。
而且……这个漂亮醉鬼的脸上,出现了愣神,却没有生气。
花魁虽不明所以,却直觉自己可以离开了,于是她连滚带爬地跑出这间屋子,甚至体贴地给两人带上了门。
黎绛影松开她的手,站到刚才花魁的位置上,她踢开椅子站在黎月莺面前,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
黎绛影挑了下眉,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她看向坐在桌上迷糊般缓缓眨眼的黎月莺,笑问:“你刚才,说什么?”
黎月莺迟缓地眨着眼睛,烈酒让她头脑发晕,这种玩意儿,即使是神仙也抵挡不了。她慢吞吞地说:“黎绛影,你要说你喜欢我。”
黎绛影呵呵一笑:“抱歉,我不知道黎绛影喜不喜欢你。”
黎月莺一怔,忽然失去言语,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手放在酒坛边缘张了又抓抓了又松,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屋内除了桌子、酒、醉倒的女人自然还有他物,角落里摆了一个一人高的银镜,黎绛影余光瞥过,忽然发觉为何会觉得那花魁有些眼熟了。
不是因为她脸上的妆容跟自己曾在黎月莺脸上画过的一样,而是因为那花魁的眉眼脸型,竟意外地与黎绛影有些相似。
黎绛影轻叹一声,直起身:“你也不必原谅我,走了,回家吧。”
她转过身招呼黎月莺回去,身后忽然传来了小声的啜泣。
黎月莺眼睛红通通,瘪着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影影,你生我的气了吗?”
黎绛影心头一软,回身看向小疯子,她张开手臂:“没有啊,过来吧,我抱你。”
小疯子就摇摇晃晃地爬过来,一头栽进黎绛影怀里,她湿淋淋又软乎乎的嘴巴擦过黎绛影的下颔,然后埋进她颈窝,呼出冰凉的气。
“影影……好喜欢你。”
“知道了知道了。”
“你别生我气。”
“行行行。”黎绛影甚是敷衍,她感到黎月莺抓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然后一松,整个人便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黎绛影对天叹气,怎么能不生你的气,你个小王八蛋,清醒了就对我喊打喊杀,想想昨天那些混账事……卧槽!不行,越想越气!
当时一把火就不可控制地从黎绛影心头烧了起来,她把呼呼睡的黎月莺一把丢到桌子上,给她翻了个身。
黎绛影咬牙切齿,面容阴森,举起那张承载了花魁姑娘无助娇躯的椅子。
“黎月莺,我说过,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变回来,既然你变回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打!”
哗啦!
她一个跳跃攻击,椅子砸到月影魔尊高贵的臀部,稀里哗啦碎掉了。
黎月莺扁扁嘴,睡梦中觉得屁屁有些痒,反手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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