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多年,燕赵歌自然知她脸皮薄,那点子厚脸皮全用在朝政上和朝臣你来我往地算计了,到她这儿薄得像张纸,又苦于多年礼教束缚,就算前世走一遭如今已经明白不应当事事遵循礼教,可习惯成自然,一时半会儿难以放松下来。
燕赵歌喜欢极了她想放肆又羞于放肆的模样,扯着她的衣角,凑过去在对方耳侧偷了个香。于燕赵歌而言,她心结已结,婚事也定了,聘礼都送到她家里了,再没什么能阻挡她喜欢长公主的了,蠢蠢欲动的心自然再也压抑不住,趁着机会占点便宜是理所应当。
耳朵比起嘴唇自然光明正大得很,但如果放在情爱里,却好像多了几分缠绵一般。
长公主嗔怒地看了她一眼。
之后谈了几句河东局势,又找来河东地图和当年壶口堤坝的设计图一一对应,过去赈灾的有效策略也都一一列出,连午饭都是匆匆用了的,最后定好了可能用得上的几条计策,虽然是尽可能准备万全,可长公主还是觉得心上沉甸甸的。
“世祖皇帝时河东蝗灾,其赈灾策略想来也用得上。”长公主翻着特意取来的原本,道:“水患和蝗灾虽然不同,但赈灾不外乎安抚百姓、发放粮食、抽调青壮修建房屋,再注意疫情和防止有小人作乱,这本里都一一提到了对应的策略,最大的难题不过是粮食。但河东去年丰收,除去供给关中的漕粮和存到敖仓的军粮,根仓、湿仓里应当还有两百万才是。”
“集先贤之智慧,想来河东赈灾应当十拿九稳了,剩下的问题只是看河东官场如何了,粮价若是涨得太过,还是要杀一批人才是。”燕赵歌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想法,但转瞬即逝,她没能抓住,也没有太在意,道:“只要河东不乱,我简直就像是去捡功绩的,让旁人看了怕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长公主斜了她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
离宫禁还早着,燕赵歌不想这么早回府,便提议来下棋打发时间。如今已经到了八月,燕赵歌前去河东赈灾不知多久,虽然河东距离长安不远,但一来一回也要个四五天,中秋肯定是要在河东过了的。
棋盘摆上,长公主欣然让燕赵歌先落子。
燕赵歌捏着玉石做的白子,毫不犹豫地落子,“啪”地一声,听得出是十分果决了。
前世燕赵歌稳下心来便开始算计朝臣,北地朝廷里并不是所有臣子都想着收回长安,甘愿苟安北地的也有,燕赵歌算计这个斗那个,那个斗这个,又挑动匈奴打鲜卑,暗地里却让北地将士假扮鲜卑去抢匈奴的粮草,连燕宁康和长公主都是她手中的棋子,更别说远在长安的蜀国公了,偏偏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被她算计了的朝臣打探消息。
长公主那时候以为燕赵歌如此计谋,应当也十分善于下棋,都说善棋者必定善谋,善谋者棋艺无双,却没想到对方就是个臭棋篓子。
长公主含笑跟着她落子。
这棋还真是打发时间的。
顷刻间棋盘上人仰马翻,燕赵歌犹犹豫豫,左思右想才下了一子,长公主紧接着再落一子,又杀了一片,眼看着就将燕赵歌逼到了死角。
燕赵歌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在长公主的脸上和棋盘上游移不定。
“我要悔棋。”燕赵歌道,再不悔棋就输了。
长公主捏着棋子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揉搓,那冰凉的棋子都被她掌心焐热了,慢里斯条地道:“我不准。”
燕赵歌憋着气,喉咙里哼哼着,随便下了个位置。
左右都输了。
果不其然,长公主眉开眼笑地落子下去,又吃了不少白子,棋盘上白子零零散散的落着,不懂下棋的人看了都知道是白子输了。
燕赵歌冷哼一声。
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道:“明知道自己不善下棋,还要和我下。”
前世燕赵歌和长公主下棋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燕赵歌从来都没赢过。
燕赵歌道:“这是乐趣。”
长公主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道:“这里都鼓鼓的,还是乐趣?”
燕赵歌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解释,慢悠悠地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惯来是只下一盘的,长公主惊诧于燕赵歌如此执着于与她下棋这件事,又奇怪为什么从来都只下一盘,后来才发现是个极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燕赵歌那时候还不是后来甘愿将一切都拱手相让的模样,长安去北地路途遥远,又风餐露宿,有许多勋贵死在路上,也有不愿意折腾自己干脆就在长安家中上吊了的,也因此在北地的勋贵大多都是年轻人,在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勋贵里,燕赵歌是最出彩的一个,无论什么事上她都能侃侃而谈,手上有真本事,领兵作战和统领朝政也是一把好手。
如果不是她姓燕不姓司,这北地朝廷的皇帝之位早就换人了,小皇帝哪还等得到收复长安之后再被拘禁,更是没有司鉴宏的事儿了。
能在一种方便压燕赵歌一头,她也高兴,便没有深究燕赵歌执着下棋的原因。
也没道理去深究。
人都在眼前了,还管那些旁的做什么。
长公主看着她,眼神愈发柔软。
燕赵歌踩着宫禁的时间才出宫,天已经黑得透了,不便骑马,她就牵着缰绳走在街上,后头远远坠着一队锦衣卫兵丁,以防不测。
四下无人,燕赵歌盯着自己的指头,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又浮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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