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风一阵阵地卷来。
粗犷的石屋,领地内的人和战兽,都被笼罩在雾蒙蒙的黄沙中。唯有骨塔屹立于沙尘之上,散发着永恒的白色光芒。
骨塔顶上,大元巫有些心神不宁。
遍寻不到心神不宁的原因,他决定卜筮。
大元巫盘坐在地上,双手掌心夹着一只墨玉质地的小龟壳,眼睛闭阖,像搓绳一样慢慢搓动龟壳。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有轻不可闻的晦涩吟诵声响起,掌心隐隐散发着墨绿色光芒。
渐渐的,搓龟壳的速度越来越快。
吟诵声逐渐变得响亮。
与此同时,掌心中的龟壳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变得通红炙热。指缝中间,连同龟壳中空的内部冒出大量白烟。
这白烟升腾到空中时,竟没有被风吹散,而是凝固成一个奇怪复杂的形状。
大元巫睁开眼睛,看到这团白烟的形状后,眼角哆嗦了一下。
他放下依然通红的龟壳,苍老的手抓来一大把蓍草。
这把蓍草跟普通的蓍草不同,它像是一团晒干后的荆棘乱麻,蓬松干枯,呈黑灰色,布满细小的芒刺。
大元巫将蓍草团放在干净的火盆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冒着一点微小的墨绿色火焰。
他甩手,将这缕细小的火焰扔进火盆中。
“轰”地一声巨响。
火盆里的蓍草堆轰然燃烧,火焰呈现诡异的幽绿色,眨眼间一大团蓍草被燃成了灰烬。
大元巫心惊肉跳地看着蓍草灰烬的形状,他举起骨杖,骨杖杖顶对准这团灰烬。灰烬形状不停地变幻,大元巫的神情也跟着一变再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元巫握着骨杖的苍老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微微颤抖。
松鼠感受到大元巫不安的情绪,也变得惊慌,甩着大尾巴在周围跳来跳去,吱吱直叫。老人没有安抚它,只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紧皱地思考。
过了一会,他用巫术将苍辛传召上来。
很快,苍辛踏着凶隼来到骨塔顶。
大元巫沉声道:“立即派人去所有头领兽的领地看看,我怀疑头领兽会有异动。”
顿了顿,大元巫又补充了一句:“多派些人,七级八级的战士就不要去了,派九级的战士过去。”
苍辛微怔。
去头领兽领地探看是很危险的事,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但这次大元巫竟指明让九级战士过去……
“是,我立即派人去。”
严峻感袭上心头,苍辛忧心忡忡地领了命令离去。
苍辛走后,大元巫拄着骨杖来回踱步,眉头一直紧锁着。
卜筮显示此次灾难和风有关,和十多年前的那次大卜筮一样。但风部落已经灭了,这次的“风”又跟什么有关呢?
“呼——”
有风顺着大敞的门洞吹进骨屋内。
大元巫立定侧首,肆虐的风沙映入眼底。
……
氏族领地内,众人震惊地发现风沙停了。
本来扬在半空中的沙尘,静止地扑簌簌掉落下来,在屋脊上地面上蒙了一层。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干净,可见度极高。
骨塔塔顶在散发着璀璨的碧色光芒。
磅礴的巫力水波纹般往外弥漫。
风被无形的规则束缚,再也吹不进来。
飞在半空中的翼龙凶禽无法借助风力,直接掉了下来。很多大翼龙摔下来,把石屋都给压塌。它们甩甩脑袋,指骨着地,老老实实地向前爬行。
领地外。
荆忌看着氏族的方向。
呼啸的风沙再也刮不进那片地方,黄沙被一堵接天连地的无形之墙挡住,粗糙的砂砾打在那道墙上,簌簌的响声像是冰粒子在砸落。
所有黄沙共同组成一道半透明的巍峨沙墙。
风退去。
沙墙上的流沙也跟着垂直掉落下来。
风吹来,沙墙再次浮现。风仿佛化作了海浪,而氏族领地变成了礁石。
荆忌站在蒙蒙风沙里,风将他的黑袍卷得猎猎作响。他神色静穆地望着沙墙,目光数次闪动,最后化为深水潭一样的平静无波,他轻轻笑了声,低声道。
“太晚了。”
他笑了笑:“来不及了啊。”
一条胳膊粗的替头蚴被从石箱里拽出,荆忌手指缓缓收紧,替头蚴摇头晃脑,发出细嫩痛苦的尖叫。
无形的音波传向氏族领地。
氏族领地内,在和霆岩交谈的听绿耳似听到了什么,神色猛然一变,瞪大眼睛望向领地之外。
“怎么了,外……”
霆岩刚说了几个字戛然而止,身体僵住。
几里外,苍氏领地内,仓盘光着膀子在劈柴,锥蹲在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颗红通通的脆果子。
突然,啃了一半的果子掉落在地上。
仓盘停下劈柴的动作,抬起头。
他看到身边的锥蹲在地上垂着头,满头的小辫子垂落,脸被阴影遮住,整个人一动不动。
而周围在屋顶晒肉干的人,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在那。硝制兽皮的人手上刚抹了盐粒,手放在兽皮上,静止了一样。
一切都如此诡异。
仓盘脸色微变。
“锥,你……”
垂着头的锥缓缓抬起头,满头辫子往两边褪去,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一双蒙着灰色阴翳的无机质眼睛。
仓盘瞳孔骤缩,透心凉的寒意从头顶直直钻到了脚底。
这是……被替头蚴寄生的模样。
可是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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