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施无为就已经劈好了柴,烧好了水,揉好了面,蒸上了锅,还把几个空了的咸菜缸子刷了,把昨天晚上挖回来的萝卜的叶子全都洗好切好抹上盐,放在一旁杀水,等到下午他回来,这萝卜叶子就可以和到面里烙饼了,这就是明天大家的饭了。
这些全都做好了,他才赶紧就着烧锅时盛出来的热水把头脸手脚等露出来的地方洗干净,头发也用水随便抹了一遍,以免刚才劈柴干活时染上了灰土。
等这都干完了,他才从厨房出来,站在黑洞洞的走廊上穿衣服。
穿的是代玉蝉替他烫平整的灰格子衬衣,还有一条马裤,还有一条黄色的领结,一双羊毛袜子。
跟这套搭配的是一双小羊皮靴子。
他穿的时候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比做饭的时候小心多了。
这一套不是他搭配的,而是代玉蝉替他搭配的。
衣服也不是他的,据说是代玉蝉以前的父亲的。她父亲留下的衣服有一些给了苏纯钧,剩下的苏纯钧穿不了,现在就翻出来改一改给他穿了。
张妈一直念叨,说都是多亏了她才把这些破烂都带过来了,破家值万贯,不能嫌麻烦,等要用的时候找不着在那里的印度门童,深吸一口气,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一枚五便士,一弹,硬币就冲着印度门童弹过去,门童赶紧伸手去接,施无为想帮他,可是临时想起来,就退后一步,看门童从地上捡起硬币。
代教授站在银行门口漆黑的石阶上看着他,他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冰冷的叫了一声:“波特。”
施无为赶紧跑了过去。
代教授用手杖敲他的屁股和背,把他给赶了进去。
虽然他们都是黄种人,可一个英国人还是从后面走了出来,打量了代教授几眼,试探着说:“先生请问……”
代教授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眼前还有一个人,他说:“劳驾,我需要见你的上司。我是黑德蓝。”
施无为就像在看一出戏。
这几天都是这样。
代教授只要说一两句话,就会立刻被人请到一个雅致的小客厅里去,然后就会有人来见他,然后他们就开始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天气,河水很糟,海水也很糟,房间很糟,等等。
这一次也不例外,很快就有一个大胡子出现了,他们聊了天气和报纸,聊了壁球和一种水仙花。
施无为默默记住“鬼脸水仙”这个名字。
然后代教授说茶叶都发霉了。
大胡子很赞成,说印度人都在偷懒。
施无为默默记下来,他没搞懂这里的逻辑,可以回去问问燕燕,她一定知道。
然后代教授介绍了他,说他是他的侄子,是他可怜的姑姑生的,他的姑姑已经去世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也走了,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扔下。
可怜的孩子——施无为默默记自己的人设。
燕燕是这么说的。
代教授:“波特,别什么都让我教你,起来向詹姆斯先生问好。”
施无为赶紧站起来,他穿着英国少年常穿的衣服,但看起来像一个傻大个,他鞠了个躬,有些尴尬的说了句“尊敬的先生,波特向您问好”。
大胡子詹姆斯先生摇摇头,说:“可怜的孩子。”
然后就对他没兴趣了。
代教授:“我本来想带他来这里找点活干,但现在我只想赶紧把他扔回学校去。”
詹姆斯先生问:“他几岁了?”
代教授:“十七?十八?他晚了几年,不过我想这没关系。一直有家庭教师在给他上课。他至少会拼自己的名字。”
詹姆斯哈哈大笑起来。
代教授:“我花了一大笔钱,看在我的面子上,学校答应让他入学。这真是谢天谢地。”
詹姆斯用手帕擦眼泪:“你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叔叔。”
代教授:“哦,我可怜的姑姑对我一直很好,我小时候她还给我念过诗集哄我睡觉。”
他们聊了很多听起来无关的事,最后还为邱吉尔争论了起来,两人几乎要把房顶吵翻,看起来就快拔枪对决了,不过最后他们都同情邱吉尔出卖了英国,握手言和。
在他们要离开时,詹姆斯问代教授有没有什么需要?
代教授说他要两张船票,最好是一个月内就可以出发的船,必须直达英国伦敦。
代教授:“上等舱,有阳台和浴室,至少两间卧室,还要有一个客厅。”
詹姆斯:“哦,得了,接下来你就该要求餐桌上要摆好玫瑰花了。”
代教授:“你说对了,我还要求晚餐要供应鹅肝和鱼子酱。”
詹姆斯:“只有烤土豆。”
但最后他们谈妥了,奇妙极了。
詹姆斯问:“你能出什么价?”
代教授掏出了一块金子:“来自中国的罪恶。”
詹姆斯:“哦,上帝。”他拿起金子放进口袋里,理直气壮。
他说:“一张船票,上等舱,两间卧室,一个客厅,餐桌上要摆上玫瑰花,晚餐要有鹅肝和鱼子酱。小子,要葡萄酒吗?”他笑着问施无为。
代教授也看他。
施无为张口结巴了一会儿,说:“不……不用麻烦了。”
詹姆斯摇摇头:“真是个傻小子。”
代教授:“他很聪明。还有,我要两张票。”
詹姆斯:“你刚才说是一张?”
代教授又掏出了一块金子放在桌上。
詹姆斯再次把金子拿起来放进口袋里,说:“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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