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拿不准同事是否注意到了他们牵着的手,对方即使有好奇心也十分克制,并没有问太多的问题,简单跟应允承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祝贺李决去北京的事情。
等同事离开了,又走了一段路,应允承问李决:“去北京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应允承虽然也做全家人同游一号公路的梦,但也做足准备李决要去北京。他是真正的完全支持李决的选择,也不需要李决为了他妥协放弃,唯一令他在意的是他希望是由李决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来告诉他这个决定。
李决摇了摇头,“大家不知道我申请了交流项目,现在项目选拔结果还没出来,我也不方便提前讲。”
“这个时间点上去北京是不是更好?”应允承问,“我说过了,你不用来美国,我可以……”
“应允承,”李决打断他,“刚刚为什么要抽手?”
应允承的理由无非是不想李决受到任何非议,他之前听过俞扬说李决的事,或许俞扬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那种微妙的恶意和不认同,应允承当然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李决的事,但他并不想以李决受到负面的评论为代价。应允承知道研究所毕竟并不只是一个纯粹的科研机构,性向的问题处理不好或许会断送李决的前程。
应允承并没有说出口,李决也没有继续等待他的回答,李决又说:“如果你愿意,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家之后应允承回归他的阳台开着电脑处理了一些实验室的事,这次再回去时涂雅欣已经离开,他凭空增添几分压力。他上午坐飞机返程,到家之后又和李决消耗了大量体力,工作了没一会儿已经觉得困,于是就这么直直坐着打起盹儿来。
他工作的时候李决一向是不打扰的。李决来阳台也只是为了处理新买的花种。李决看着应允承手指搭在键盘上头一晃一晃,本来还因为画面好笑打算拍照留恋,手机镜头刚一对准,应允承的晃动幅度却突然加大,李决立即跨步过去用手托住他的头。
应允承椅子的侧后方放着一株大仙人掌,是这几天他不在的时候李决挪了位置,一时也忘了要把位置再换回去。李决的手掌就割在那仙人掌和应允承的脸颊之间,应允承惊醒一样,头又往李决手掌那侧压了压,仙人掌的刺这下是结结实实扎进李决的手背。
应允承睡眼惺忪,迷迷蒙蒙看着他:“今晚要不要早睡?”
李决极力克制呼吸,伤口应该并不太深,但痛感是明显的,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检查是否有刺扎进手背里。他只能先处理应允承:“你先去睡,我洗个澡就来。”
应允承缺觉的时候是很听话的,也想不起来刚刚还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分明听到了李决洗澡的水声,他站起来点点头就往卧室去了。
李决找了药箱,开着手机电筒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在那株仙人掌够大,并没有刺折下来扎进手背,只是有些零零散散的血口子,他给自己消了毒,等到碘伏的味道散了一点才进了卧室。
应允承没关灯,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李决躺到另一边,左手背总还是有痛感。就在这个时候应允承说:“李决,我们去国外结婚吧,然后领养一个小朋友。”
李决并不确定应允承是不是在说梦话,他伸手摸到开关关掉了卧室里的灯,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他也像是什么负担都没有了一样,说:“好啊。”
李决想就当是大家都在发梦吧,梦里不需要考虑性取向,不需要担心他在保密期内怎么去国外结婚,梦里也没有李进明和周静以及其他种种无法解决的问题,梦里应允承要什么,李决就答应什么。
第二天上班,李决午餐的时候正好遇到医务室的小护士,偶然瞥见他手背上乱七八糟的伤口,硬要拉他去医务室处理。知道他是被仙人掌扎了,小护士责备他不小心,李决就没忍住,辩解说“是家里的小朋友不小心。”
他说这话时带着笑,有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好像被仙人掌扎了是件开心事,小护士心跳都漏了一拍,不敢再看他只能低下头再仔细给他检查有没有残留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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