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大出意外地望着她, 一时间忘了反应。
阿蘅醒来之后,感情真是越来越外露了。
元幼祺心道。
两个人又静静地温存了一会儿。
元幼祺打量着墨池的神色还过得去,身上的伤也没有致命处, 方开口道:“过两日,等你身上的伤好些了, 咱们就搬离这里。”
墨池微怔。
搬离……这里?
离开吴国长公主府?
元幼祺与她颇心有灵犀, 接着道:“这儿已经不是吴国长公主府了。”
墨池微圆了眼睛。
元幼祺被墨池瞧得一阵心虚, 轻咳一声,道:“元令懿目无国法,私设牢刑,以宗室身份竟欺侮无辜,其罪当罚。朕已经下旨, 贬她为嘉和长公主,命她闭门思过。”
墨池听得半晌醒不过神来。
她很快便捕捉到了元幼祺眼中的疲惫,满腹的问题便被她暂压了下去,而是轻捏着元幼祺的手:“吴……嘉和长公主是不是冒犯了陛下?”
天子之姊妹,必定是“长公主”的封号名头,这是不可改变的。若改变了,比如降至“公主”封号,必定会引起宗室和朝臣的怀疑。而由“吴国”改为“嘉和”,这是实打实地贬了。
须知,吴国乃是封地,亦是昔年元幼祺为亲王时候的封地。而嘉和,只是一个普通的吉祥字号。
以墨池对元幼祺的了解,当她醒来的时候,回想前事,便明白了元幼祺当初封元令懿为吴国长公主的深意之所在。
可如今,怕是元幼祺再也不会动传位于元令懿的念头了吧?
思及此,墨池不免唏嘘。
她并不在乎元令懿的封号为何,甚至她可以不在乎元幼祺的皇位传给谁。此刻,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元幼祺内心里是否失望和难过。
元幼祺听到墨池的问话,心中真的觉得十分不好受起来。
她还记得半个时辰之前,面对一跪一揖的元令懿与元承宣的时候,自己所说的话,还有那两个人的反应。
那一幕幕烙刻在她的心里,每每想起,总觉凄冷疏离——
他们是她的亲哥哥和亲妹妹,可是他们也成不了她。他们代替不了她做天子该做的决断,他们代替不了她保护墨池。
甚至,他们内心里对于墨池是存着芥蒂的,且以墨池可能“迷惑天子,祸乱天下”来逼迫自己对墨池不利。
所不同者,元令懿是明晃晃地亮出鞭子的那个;而元承宣则将很多话留在心里,不会轻易说出来。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七哥那样的x_i,ng子,如今也学会委婉做人了。
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墨池的来历与渊源,谁都不知道墨池真实的身份。
他们只当她是丽音阁和元淳的棋子,却没有人怜惜墨池的身不由己。
若墨池不是墨池,若墨池有了顾蘅的记忆,她根本不会屑于为元淳所用。
即便墨池还是墨池,她在自己的身边一月有余,可曾害过自己分毫?
正是因为那份默契,正是因为十足的了解,正是知道墨池就是顾蘅,元幼祺才会放心在与她初初相识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坦言,元幼祺才会那么信任她。
元幼祺从来坚信,纵然墨池想不起前世之事,她内心里也绝不会存有害自己的心思,分毫都不会有。
元幼祺从不赌墨池的心,她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墨池见元幼祺听了自己的问话,便垂下眼睛,半晌无言,她顿觉难受。
她遂撑着伴着痛意的身体,贴近元幼祺,两只白生生的手掌轻托起元幼祺的脸颊,令她直面自己。
元幼祺呆怔地抬眸,果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添了许多的黯然神伤。
墨池瞧得心里更疼,忍不住凑近了去,唇瓣轻吻过元幼祺的嘴角。
只是一触即分的吻,却很快让元幼祺的难受表情化作了轻微的害羞。
她的脸颊微热,墨池的指尖已经感觉到了。
“还难受吗?”墨池浅笑,问道。
元幼祺木讷地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傻呆呆模样的人,竟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墨池无语默笑。她很想见识见识在朝臣的面前,这个总是惯于被自己揉揉捏捏、哄哄抱抱的人,是怎生的模样。
会有机会的。墨池对自己说。
“陛下若不介意,同我说说心中的烦恼,好不好?”墨池柔声又道。
元幼祺被她眼中熠熠的光芒耀得愣愣的,只差一点儿就点头应允了。最后,还是撑着理智,用力晃了晃脑袋。
墨池失笑,又安慰地凑近,亲了亲她另一侧的嘴角,方退开去,歪着头道:“那陛下何时想说,便何时与我说,好不好?”
元幼祺被她亲得脸庞又红了两分,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墨池被她这副乖觉的模样,搅得心里痒得厉害。若非顾及自己身上还伤着,挣破了伤口还得元幼祺照顾,加之这是在旁人的府中,她真的好想就此扑上去,好好与元幼祺温存一番。
元幼祺傻呆呆的,并不知道墨池内心里的这些“可怕”的想法。
若她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她只当墨池是纯纯粹粹地疼惜她,安慰她,墨池还伤着呢,才该是被安慰体贴的那个啊!
“朕没事!真的!”元幼祺信誓旦旦道。
“嗯,我知道。”墨池肯定她,手掌顺颊而上,抚了抚她的鬓角。
虽然已经看了太多次那里的银白色,每每抚过,墨池还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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