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井上仁太身后的保镖似乎就要动手,井上仁太却忽然一抬手,像个倏地举起红牌的足球裁判一样,阻止了保镖的动作,“慢着。”
“嗯?”保镖疑惑顿住。
“先别打。”井上仁太语气古怪地说,“虽说这个房间做过极好的隔音处理,就算在这里拔枪射击也不至于被外面的人听到,但你与徐盛星都是特级灵能者,一旦战斗起来,势必会被外面的人所察觉……”
“那又如何?”保镖似乎对井上仁太这个雇主毫无敬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都被这警察知道底细了,事到如今却还害怕这个?这跟杀人犯害怕杀鸡有什么差别。”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与这个朋友的最后一次谈话了。”井上仁太头也不回地说,“但我还是想为这段得之不易的友情,做一些……姑且算是补救吧。因为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说完,他再也不理自家保镖,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徐盛星的身上,神态诚恳,一字一顿,“盛星,到我这边来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徐盛星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正在对树演讲,好使其挪窝让路的傻子。
但井上仁太却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你最厌恶的便是‘庸俗的官僚’与‘陈腐的规则’,而如今,你却在联盟的体制中工作。身怀绝技,却四处掣肘,何等憋屈?你本该在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有胜算吗?先不论我这边也有特级灵能者,这家制药厂里还有很多我的手下——”
话音未落,突然,门被撞了开来。
而随着门开,外界战斗的声音也犹如暴风雨一般闯入了这个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撞门而入的是一个保安打扮的人,他似乎就是井上仁太所说的“手下”,此时身负重伤,想对井上仁太说些什么,却瞪着眼睛,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也明白了过来,原来徐盛星看似坐着没动,却早已给潜伏在外界的警察队伍传递了信号指令。
此时警察队伍已经突入建筑内部,战斗开始了。
*
第一个动手的人是我。
我率先翻越沙发,冲向了井上仁太,而旁边的保镖则冲我露出了狞笑。
随着他这一笑,室内顿时刮起了大量黑色的线条,看上去像是风一样——这或许听上去有些难以理解,但不妨这么想象:在一部分绘画作品中,画家为了方便看客理解,就会极其潦草地画上一些黑色的细线,充当是风的形状,而此时此刻,这些线条就好像是从图画上刮出来的“风”,带着无比锋利的气息,向我围杀而至。
另一边,徐盛星也没有袖手旁观,他猛地挥动手臂,大量火焰也从室内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与场上的所有黑风搅合到一起,乍一看,好像大量的橘红色与黑色的“颜料”混作一团,却独独绕过了我。
我趁此机会,来到了井上仁太面前,准备先将其击晕。
就在我即将得手的档口,一道湛蓝色的半透明墙壁——姑且叫作“力场墙壁”,陡然出现在我与他之间,拦截住了我的攻击。这应该是井上仁太身上带着的某件灵能物品的功能吧,我倒也不意外,他既然请得起特级灵能者作为保镖,那么携带一两件防御用的灵能物品也很正常。
而这时,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从他身后的地板下“钻”了出来,正是克洛伊用“分化之证”制造的,能够穿透物质的幻影。
井上仁太若有所觉地回头,而克洛伊此时应该已经完成了与幻影的位置交换,将左手伸向了他。
下一秒,她做出了超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事情。
她倏然将手指捅入井上仁太的右眼眶中,残忍地挖出了他的眼球,连同后续带出的视神经一道扯断。
井上仁太顿时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除非切身体验过,否则谁都无法想象,粗壮密集的视神经被人用蛮力扯断,到底是何等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克洛伊的身影则转眼间消失了,再未出现在这个房间的任何一处。很可能是她早已在外界布置了幻影,此时又与幻影交换位置了。
但是,为什么?
我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一幕,而随着井上仁太的惨叫声,我与他之间的力场墙壁忽然像被人拿棍子快速搅乱的水面一样无规律地波动起来。这个兆头相当危险,我立即后退出了数米。
果不其然,下一秒,力场墙壁爆炸了,爆风与在场的黑风和火焰搅成一团,使得场面无比混乱。
隔着弥漫在房间内部的烟尘,我隐约看到,井上仁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却在这时,保镖猛地从侧面杀了出来,一记裹挟着黑风的手刀捅了过来,明明是人的手掌,却有一种古代攻城锤一般无坚不摧的恐怖势头。
这种关键时刻,我根本没时间陪这个家伙纠缠。
我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握紧右拳,反手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拳并没有携带我以前与徐盛星战斗时用过的“化零为整”之力。这倒不是我轻敌,要知道哪怕是我,也无法随时随地进入那种不可思议的状态。饶是如此,这记拳头的力气好像也超出了他的预料。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打退了出去,尽管身体毫发无损,却仍然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似乎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我这个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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