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是为了寻求肯定亦或赞扬,而只是……怎么形容呢?他想这么做,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元宜的眉梢紧皱,他意识到哪怕对方从一开始就显得如此漫不经心,甚至一度违反了一名演讲潜规则的情况下,他依旧未曾生出不耐烦,相反,他对对方的每一个话语停顿,都抱有极高的耐心,甚至于宽容——他还年轻呢,有点跳脱是理所当然的,还是让我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吧。
作为暂代议会长的元宜,没有任何立场如此宽容的对待他。但显然生物的认知并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它恣意的产生与之相反的感观,并进而影响到元宜。
别斯年朝他寻找的那个人笑了下,簇拥着他的人潮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小小骚动,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喊着“看我”“朝我笑一笑”“党魁,我是您忠实的信徒……”这些话,声音掺杂到一起,几乎遮掩了别斯年的声音。
这就是违反演讲规则的后果,元宜分裂成两半,一半专注的期待着对方话语里的后续,另一半苛刻的评价着视频里的场景。
骚动只是一刹那,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安抚,很快就会从骚动变成动乱,在如此密集的人群聚集情况下,动乱瞬间会演变成□□。
“我刚刚是不是还没说完我的话?好了,大家冷静点,我想想我说到哪了。”别斯年的声音响起,于是骚动平静了下来,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包括元宜。
哪怕他清楚对方的主张,清楚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有些焦急的等待他将这些说出口。
在一片静谧中,别斯年居然真的回忆了下,才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说到我提出的那个主张了,对吧?我听说有人将它命名为理性派……”
他停顿了下,在这种情况下,话题居然跑偏了:“我可从来没说它是什么,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起码他们是在说我很理性对吧?”
他朝摄像头眨了眨眼,有些显得愚蠢的沾沾自喜,这若是放在蠢货身上,会招致厌恶,但若是展现在他身上,则却恰恰相反,他将这个愚蠢的沾沾自喜,变成了一个稍显亲近的玩笑,迎来视频内其他人的轻笑声。
气氛变得融洽了起来。
元宜身体再度前倾了几分,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不过我今天不是跟大家说这件事的。”他似乎想起了主题,重新扯回了话题道:“有人说,这就是一个未战先怯的提议……”他停顿了下,露出几分无辜:“我也没说他们说的是不对的啊。”
轻声笑响亮了几分,还有人扬声道:“别管那些家伙怎么说,我们支持你!”
元宜看了眼视频的进度条,轻声叹了口气,他甚至还没开始宣讲自己的主张,但这次演讲的目的已然成功了,公民们相信他,追随他。
他找到了这个党派为什么能发展的如此迅速的原因,但他没关掉视频,相反他对对方接下来的话——哪怕他知晓对方会说什么——很感兴趣。
“谢谢支持,你的支持为我们保留联盟尽了一份力,我得说,我很感谢你,好心的公民。”他朝对方说了一连串话,于是,周围瞬间响起了一大片“我支持你”的喊声。
这家伙……元宜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没觉得对方长得比终玉宸好看,要知道哪怕是将最佳吸引力刻在基因层面上,以确保在所有生物眼里,他的外表都是最完美无缺的终玉宸,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蛊惑人心。
联盟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可怕的生物?
明明半年前才完成议会长选举程序,对方那时候为什么没参加竞选?元宜毫不怀疑,如果对方下场的话,就算是他也有可能惨遭滑铁户——虽然一直说民众的支持对议会长竞选没有用处,但达到了对方这个程度的民众支持度……
元宜脑海里闪着繁多的念头,视频却依旧在继续。
“谢谢大家,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联盟的好公民,不过还是让我来为你们解释下我的主张吧。”他轻易的将现场的节奏控制在手中,当他需要时,民众给予欢呼,当他不需要时,周围便一片安静。
整个现场,围观的所有公民,就宛若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他想让他们如何,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做出相应的回馈。
“我仔细了解过帝国跟联盟之间的差距,我觉得,联盟早就该做好投降认输的准备了,难道有人觉得我们能打败帝国吗?”他似乎是站的有些累,干脆往台子上一坐,晃悠着腿随意道:“任何一个稍微了解帝国的联盟公民,都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对吧?”
“没错!”“你说的对!”“联盟打不过帝国!”“未战先怯又怎么了?投降是为了更好的抢占先机。”
听见这句话,元宜的目光挪了过去,在别斯年身边找到了说话人,对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别斯年,压根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发自内心的如此认为。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围观者的赞同,声浪滔天,虽然别斯年没有解释,但他们已然发自内心的为他找好了理由,为他洗去一切不利因素。
“亚当?”元宜忍不住抽空喊了声亚当。
“怎么了?”亚当回应了他。
“这家伙,你没把他抓起来?”元宜指着视频中仍在漫不经心的说着什么的别斯年,发自肺腑的疑惑。
“他没有违反联盟法律。”
“这个视频,这个气氛,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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