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宣奕微笑:“可是我总要知道怎么称呼你啊,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是你啊你的。”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
……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
心里为什么突然漏跳一拍,是受伤的缘故吗?可是,这种情不自禁的欢喜又是怎么回事?
宣奕继续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暂时就以这‘月’字为名。你看上去并未到加冠的年龄,我比你年长,家里还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你也就跟我的弟弟一样,我就叫你阿月,好不好?”
“月?”他重复着,这个字在口中念出有明显的熟悉感。
他点头,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清浅却胜过空谷幽兰,让宣奕一时失了神。
“好,就叫阿月。”
……
遗尘宫,玉宸殿。
对于普通弟子来说,这座遗尘宫的主殿是他们仰望崇拜的地方,雄伟华丽自不必多说,每逢宫主召集大会,殿外白玉台上的九架钟鼓齐齐敲响,响彻长空,宫中掌事齐聚,这汇聚了遗尘宫精英风采的玉宸殿便更加威仪光鲜。
宫主不怒而威,高坐主位,两边侧位分别是年轻的左、右护法,人中龙凤,然后便是四象堂主列坐两旁,具是武林俊杰,再往下,是各主管、分舵主等等,济济一堂,昭示着遗尘宫在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实力。
正道诸人便是背后再如何议论魔教猖狂,也不敢与遗尘宫一争锋芒。
今日并非宫主传召的日子,大殿内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殿内依旧是金碧辉煌,但气氛却很是压抑。
象征宫内最高权势的主位是空的,它的主人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驾临了。而属于右护法的尊座上,一名身着玄色广袖锦衣的男子端坐其中,他手中捏着一个精致的银制半面面具,望着上面镶嵌的蓝色宝石,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此人正是遗尘宫宫主卫辞的大弟子、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护法……墨临风。
“属下兄妹护主不力,罪该万死!”殿中玉石地面上,伏跪着两人,一男一女。方才的话正是出自其中的男子之口。
墨临风凤眸斜眯,将目光移向二人,语气冰冷:“的确该死!”感受到了来自于高座上的无形的杀意,那两人将头伏得更低。
“落英、微雨,你们是左护法的人,最终的处置等左护法回来再说,现在,去刑堂各领一百鞭!”墨临风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座下二人是左护法慕写月的剑侍,本是一对流浪孤儿,被慕写月带回宫中收为属下教导武艺。男子为落英,女子唤微雨,多年随侍,宫中皆知此二人是左护法的心腹。
兄妹二人齐声道:“是,属下领命,谢右护法宽宏。”二人起身时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愧疚和庆幸。原本以为此番回宫定是死罪难逃,没想到右护法并未将他们赐死。二人并非贪生,但是主子尚无音讯,生死未知,要他们此刻就死实在是难以瞑目。如右护法所言,等主子回来再以死谢罪,方可心安。
落英、微雨退下后,墨临风闭上眼睛,几息后睁开,道:“让杜淮过来。”暗处侍立的属下立刻领命而去。
墨临风转头,看着旁边檀木桌上放着的一个包裹,目光瞬息间已是几变。这个包裹中装着的是便是珍药东海珊瑚草,用来医治师父卫辞的走火入魔之症,是慕写月让落英、微雨杀出重围带回来的。
年前,师父欲强行使阳春白雪心法融合,使用了霸道的路数,导致走火入魔,身体日渐衰弱。医阁长老葛樊倾力医治,但始终不见好转。葛樊后来从古籍上查到一方或可挽回,只是缺了其中有一味东海珊瑚草,师弟慕写月遂带着落英、微雨赶往东海寻药。
原本他对这药也是翘首以盼的,可现在……
慕写月在归途遭遇伏击,下落不明,而他守在宫中,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情。
桩桩件件,环环相扣。墨临风感觉到,此刻宫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更别说还有一帮正道中人虎视眈眈,想要趁机捡便宜。幸好,他并不是毫无准备。
与其被动为人所制,不如先发得以制人!这才是他墨临风的性格。
“见过右护法,不知右护法传唤属下何事?”杜淮很快就到了,向墨临风躬身行礼。
墨临风神情严肃,道:“杜淮,我要你暗中留意葛樊,还有他为师父看诊的记录。师父用的一切药物、熏香等,你都尽快检查一遍。行事谨慎些,别被人察觉痕迹。”
杜淮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右护法是怀疑葛长老有不妥?”
“不错。如今医阁里面,我最信任的只有你。”墨临风望向杜淮。杜淮隶属医阁,原本只是一名身份低下的药童,六年前是墨临风发现了他在医术方面的天赋,将他提拔上来。杜淮现在已经是医阁的管事医师之一。
杜淮拱手语气恳切道:“属下定不负护法信任。”
墨临风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打磨得光滑的面具,杜淮目光落于其上,不觉一凛,这似乎是左护法慕写月外出时常戴的面具,怎么会在右护法手中?
难道,宫中众人之间隐隐流传的关于左护法出事的流言是真的?
墨临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杜淮,你可知道‘魇情蛊’?”
……
在连日的悉心照料下,月已经可以起身,下床缓缓走动了。宣奕有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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