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们身后那桌的几个同社团的小姑娘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不到一星期,他俩大学时代将开未开的桃花就全蔫了个干净。
傅锐本来想,这辈子活得不清不楚,但还好有那么个好朋友在身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谁知道,认识这个朋友,才是他最大的不幸。
“下次见到,就当没认识过吧。能不再见就更好了。”傅锐抽出钱包,拿掉卡和身份证后拍到林询手上,“自己买吧。”
林询呆呆地握着钱包,他也有一个同样的。
那天是他生日,而那个月他没有出过门,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白天黑夜都不分,更别说日期。傅锐开门进来,公寓里的钥匙,他也有一把。他敲了卧室的门,但他没有开。
他躲在被子里,药瓶打落在地上,各色药片散落一地。恐慌在睡梦里袭击了他,某个声音在他耳边长久不断地窃窃私语,叫他的名字,嘶哑地喊着。他不记得这句话,但总觉得它很重要。
他掐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吼,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事,又好像没有。手上像是沾满了血,仔细一看都是冷汗。
傅锐隔着门叫他,他把床头的杯子砸到门上,吼着让他走。他痛苦地埋下头,流泪低喃着你别管我了,求你别管我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做过些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傅锐在门那边沉默了几秒,他只听到些含糊不清的沙哑。他慢慢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坐下,拿出塑料袋里的一盒小蛋糕和几听啤酒,林询二十七岁了,蜡烛反正也c-h-a不下,就点一根吧。
“今天下班早,就过来你这边看看。你怎么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打扫的时候记得穿拖鞋啊,地上都是碎片,还有水。我进来差点摔在门口。”
傅锐一个人坐在卧室门口,自言自语着开了听啤酒。
“我那老板真不是人,一星期让我上六天半的班,实习期都过多久了还给我工资减半。要不是单位食堂伙食好,我早跑了。林询你中午吃了什么?我上次给你放冰箱的罐头尝过没?我还蛮喜欢那个口味的。”
“昨天看完电影出来经过商场,刚好打折,白菜价处理啊,钱包还买一送一。我就顺手买了两个,好看的我留着自己用,丑一点的就送给你了。”
……
傅锐就着快燃尽的蜡烛点了烟,低垂着眼笑道:“生日快乐啊,阿询。”
门轻轻打开了,林询赤着脚出来,几个月没剪头发,都遮眼睛了。他在傅锐对面盘腿坐下,傅锐把手上的烟递给他。林询接过来慢慢吸了一口,傅锐抽出一根新的,凑着他指间的火光点燃了。
林询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上面还深嵌着几个齿痕,手背上血迹斑斑。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傅锐,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往后撩了把头发,又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口气后,靠在门边低声道:“你可以……跟我说说那场电影吗?”
“行啊,我废话多,你随便听听。下次出了影碟,我们再一块看一遍。”傅锐重新点了根蜡烛,火光在亮堂的房间里不起眼地燃烧,笑着轻声道,“林询,许个愿吧。”
林询望着那火光,麻木地眨了眨眼,无数的苦痛和挣扎闪过眼前。他摸了摸指腹,像是又有什么,烟雾般在指间消散而去。
他吹熄了蜡烛,什么愿都没有许。
林询握紧了钱包,傅锐已经走向扶梯的方向。来往的人变多了,周围比原先嘈杂。林询隔着人群望着他的背影,抱歉或者是恭喜,没说出口的话,全堵在嗓子里,磕得他发痒发痛。
但其实从他选择闭口不言开始,就注定会有这一天。没有谁能瞒谁一辈子,该揭开的伤口,再怎么想捂住都会烂开。时间越久,烂得越腥臭。
手机在大衣里震了几秒,林询接了电话,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耳边传来陆原朝气蓬勃的声音,他听着听着,就恍了神。
“……林询,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是信号不好吗?”
“我听到了,”林询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已经买好了,小月怎么样?”
“医生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冷着凉了。已经开好药了,刚准备出来。你还好吗,今天早上就听见你咳嗽了一声,还是感冒了吗?”
“可能吧。”
“回去我给你煮点姜茶,你喝了就睡,稿子先别管了。”
“嗯。”
林询站在圣诞树下,望着那一个个红红绿绿的礼盒,像是看着一个个包装j-i,ng致的心愿。他仰头望着它们,慢慢低下头道:“陆原,来接我吧,我想见你了。”
陆原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疲惫,握着手机笑道:“好,我马上来。”林询正要挂电话,却又传来了陆原的声音。
“林询,就要圣诞了,你给我买礼物了吗?”
林询笑了笑,哪有这样直接要礼物的。
“没有。”
“啊?没有啊,我还很期待啊。”陆原怏怏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到时候就只能靠吃苹果简陋地过了。”
“有我陪你还不够吗?”
“够啊,很够了。”陆原笑着望了眼y-in沉的天空,风雨欲来,他确实该抓紧时间了。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在它减速停下时轻声道:“可我这个人很贪心,总是想要更多。你不会讨厌我吧,林询?”
林询在服务台填完了失物招领,把钱包递给柜台小姐后,同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走向圣诞树一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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