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李阿梅去厕所,林止风摸回卧室栓上门,钻到床底下起开了那块早就松动的地砖。
里面平平整整放着一千四百六十块纸币,炎热的夏天,谢招娣只舍得花了四十块工资。
其中二十块是买中暑药,还有二十块,是悄悄和谢来娣一起吃了四次冰棍。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夏天和冰棍的画面朦胧美好。
姐妹俩在新建的公园里坐着,糊了满手黏糊糊的糖水,招来好几只蜜蜂,她们一边护着冰棍逃跑,一边相视大笑。
“冰棍有这么好吃么?”林止风十分好奇,打算亲自尝尝看。
安全起见,她把钱取出来全部装进系统,谢家两姐妹的东西被惦记上,迟早都会被不问自取,藏在哪儿都不安全。
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厕所里正好传来冲水的声音,她赶紧打开门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死妮子又躲懒!”李阿梅狠狠剜了她一眼,沉声催促着,“快点把饭给你爸送去,路上不要耽搁,早点回来把锅碗刷了。”
林止风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回到厨房的时候,谢来娣已经把保温桶盖好,给李阿梅和谢贵宝留的粥菜也准备得妥妥当当。
姐妹俩拉着手下了楼,走出单元门,林止风有些奇怪地嘀咕道:“她怎么都不去看她宝贝儿子......”
谢来娣惊讶于姐姐语气的大胆,不过心中觉得好笑,还有一种在背后悄悄说奶奶坏话的畅快。
她把手从林止风手里抽出来,打着手语道:“你忘啦,今天社区送温暖。”
林止风一愣,她确实忘了这一茬。
每逢单数月的月底,社区会给困难家庭送红包和生活用品,有时候是食用油,有时候是大米。红包按老弱病残的数量分配,一个人两百。
谢家最老的李阿梅才五十五岁,身强体壮,不能领福利。弱和病的条件很苛刻,除了绝症患者家庭都领不到。
谢家唯一符合条件的是谢来娣,但每回发放福利的时候,她本人都会被各种借口支出去。
这个新福利刚实行了两年,算上这个月,谢来娣应该领到二千六百块。很显然,她连二块六毛都见不着,还要不时做兼职补贴家里。
“迟早让他们吐出来。”林止风低声嘟囔着,拉着谢来娣往街口的和康大药房走。
谢来娣一看,连忙打手语让她去便宜的诊所,连锁药房比诊所总要贵上一块或五毛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一向心疼姐姐的钱。
林止风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嘿嘿,有时候多花点小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谢来娣瞪大本就圆溜溜的眼睛,小脑袋里充满困惑,不过她听话惯了,任由姐姐牵着朝前面走去。
和康大药房窗明几亮,中药柜台边站着两个闲聊的中年妇女,其中一个卷发妇女红光满面,正跟同事八卦邻居两口子吵架的事。
“包婶儿!”林止风一进店就直奔卷发妇女,眼里闪烁着见到亲人一样的光。
包婶儿一转头,看是谢家的两个丫头,眼里立刻放出比林止风还热情的精光。
“招娣来娣,喝水不,婶儿给你们倒点。”
包婶儿的热情不是冲着人,而是冲着人身后的八卦。
谢家人和左邻右舍走得不近,平时更不会往药店来,她早就对这家人充满好奇,可惜一直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谢家姐妹送上门来给她当八卦源泉,不热情怎么行呢?
包婶儿倒了两杯热水,隔着柜台拉住林止风的手,皱着眉一脸严肃地假作训斥:“你这孩子多吃点肉,别学人家减肥,知道吗?”
她晃眼再一看,哎哟,来娣这丫头脸上好大一个红手印,看这手掌的形状、这打下去的力度,没错,肯定是李阿梅动的手!
“来娣,这是怎么啦?这小脸怎么打成这样!”
包婶儿的尖声惊叫,把同事和几个客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这手下得可真狠!”她大声嚷嚷着,顺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开过的药膏,用棉签沾着给谢来娣薄薄涂了一层。
“吃了晚饭再过来一趟,婶儿再给你上一次,药膏就别买了,买回去也用不完。”
包婶儿这样的人,说她讨厌吧,她又偏偏热情好心。可要说她好吧,她那张厉害的嘴和背后传闲话的举动,又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现在,林止风正好需要她。
“谢谢包婶儿,那我先带妹妹去医院给爸爸送饭了,要是回来晚了又得挨揍。”她伸手摸了摸马尾辫,露出手臂内侧的一大片淤青。
其实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伤就完全恢复了,只是皮肤的痕迹还在,看得包婶儿和同事揪紧眉头。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对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我说一大早看到王婷妹跑得飞快,你爸他怎么了?”
王婷妹正是招娣来娣的妈,她早上才知道谢耀祖住院,要不然昨晚就会去守夜。
“听奶奶说被人打骨折了,还有脑震荡。”
“打这么严重,报警了吗?”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药店里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小地方的人,转来转去都认识,免不了想多听几句。
“没报警,我不知道是谁打的。包婶儿,我们先走了,不敢再耽搁了。”林止风憨厚一笑,拉着妹妹和包婶儿告了辞。
谢家人不和邻居来往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李阿梅和王婷妹不擅交际,二是不想家里丑事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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