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祝融把对面的赤松子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发现其眼下的乌黑是越发明显了,一看就是为锲而不舍的某迷妹操碎了心:“你看看你,又瘦了。”
“没有。”赤松子冷淡吐出两个字,也不知在回答祝融的哪一句话。嘴上倒是逞了强,但无可否认,他这几日确实是被仿佛无处不在的亭浣搅得身心俱疲,不得已拽着祝融上鹿神的树屋这处避上一避。想着纵是亭浣跟着他到了此处,在众多仙家面前也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
然赤松子实在是低估了情爱一事之于女子的重要性。且这种重要性安在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受过甚委屈、骄傲地长了大并成了仙的帝女身上,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多时,就见亭浣欢天喜地地奔进树屋,速度之快犹如二郎神君的宠物在其身后穷追不舍。依着赤松子坐下后飒然饮下一碗酒,小姑娘便又叽喳说开了,天真无辜的模样与在昆仑山时的情境别无二致。
反观祝融与赤松子,一个不动声色地如坐针毡,另一个,面上镇定地细细品酌,心里不知别扭成什么样儿了。
耳边不时传来亭浣清凌凌的笑声,不知赤松子做了什么引得少女眉开眼笑。
祝融神色有些许扭曲。
她捉了松子的手了吗?她倚着松子的肩吗?松子在跟她笑得清浅好看吗?
祝融迟钝察觉,好像那边的一动一静俱牵引着他的心神。
奇怪,那么在意干嘛。祝融嘟嘟囔囔,却又借着酒盏的掩护朝松子处飞快地瞥了一眼。然亭浣走位实在风骚,繁复的衣裙把赤松子遮挡了七七八八。祝融失望地移回视线,垂头盯住手里的酒碗,狠狠吐槽鹿神酿酒的水平是越来越烂了。
相谈正欢,亭浣却突然失手摔了一只酒碗,刺耳的声响引得无数视线投向这个角落,也惊醒了心烦意乱的祝融。
祝融下意识地看赤松子,发现对方依然完好地坐在椅子上,才安下心来。瞥见亭浣乍青乍白的脸色,似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便也没了心思斥责一个小姑娘。
赤松子完全没有解围的意思,场面便这么尴尴尬尬地沉寂下来。围观众仙好奇问了几句未果,撇撇嘴便回到了自己的酒桌。
倒是亭浣先回神,声音颤抖着吐出一个字:“谁?”说完便紧紧咬住嘴唇,仿佛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要落下来。
赤松子似无奈似不忍,半晌无言。在亭浣心底又生出一簇希望的小火苗的时候,赤松子残忍打断道:“祝融。”
“嗯?”被点名的某火神直了直腰杆,从他们没头没脑的对话中挣脱出来,一心一意望着赤松子:“何事?”
赤松子看见亭浣霎时白了脸色,犹豫再三,还是没将安慰的言辞说出口,只对祝融抬了抬下巴,道:“咱们走吧。”
祝融登时便把酒盏放下,长腿一迈追上率先出门的赤松子。
留下垂眸不言的亭浣和尚未回过神来的鹿神。
鹿神僵硬地把视线拧向大门的方向,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这个墙角他没有听错的话,亭浣的疑问源于赤松子先前说的那句话。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5章第5章
祝融发觉今天的赤松子心情不太好。
虽然他平时也是一副寡言少语的冷淡模样,但今天,怎么说呢,祝融觉得自己的一头红毛都被他潮湿的低气压浇得黯淡了不少。
赤松子还在旁若无人地笔直往前走,表情严肃得跟去赴仙会似的。这种状态从树屋出来便开始了。眼看赤松子就要走进乱枝丛生的森林,祝融无奈地拽住他,闪身凑到他跟前,双手捧住他的脑袋直直望进黑沉的眸子里:“松子,你怎么了?”
赤松子却不似平常淡然,眼神躲闪着不肯与祝融对视,敷衍道:“无事……你,你方才可有听见我与亭浣的交谈?”
“没有诶。”祝融放开赤松子,挠了挠脑袋,感觉头发还是黏黏糊糊不太清爽,心想赤松子大抵又在逞强了,周身仙气都控制不好,一点也不似无事的模样。
赤松子听见祝融的回答,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安心有之沮丧亦有之,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体会如此纠结复杂的心境。恰又见祝融探头探脑,询他是想回了家去喝酒还是去长生海溜一遭。见他依旧一副无牵无挂的少年模样,赤松子无奈地笑着戳了戳他的脑袋,叹道:“你呀……”
结果当然是回了承启楼。
毕竟长生海里的鱼们对祝融可谓是闻风丧胆,五里之内嗅到祝融的气息,摆个尾齐刷刷便溜了,有多远躲多远。为防被人看出端倪,赤松子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祝融去长生海的。
可回去又能干嘛呢。
赤松子拎出最后一坛子酒丢给祝融,然后自己随便摸了本话本子躲到祝融身后的小榻上,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没办法,他实在不想面对祝融。刚才对亭浣说出那一番话的勇气,在看到祝融的一瞬间就跑光了。不敢细想,若祝融有朝一日知晓了他与亭浣这一番对白,是会暴跳如雷还是会……暴跳如雷?
细思极恐。
好不容易送走餍足的祝融,赤松子飞快关上门就是一顿收拾,趁着夜色深沉,团着行李就离开了承启楼。
没错,素来高冷的松子哥,在一句间接表白之后,很怂地跑路了。
于是第二天,祝融丝毫不见外地推开隔壁房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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