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殊没反应过来,懵懂问道:“怎么了?”
朔北脸上还是一片似水的平静,他收回手,眼神里闪过的不是震惊,却是愧疚,小魔头低下头,很认真道:“对不起。”
雁殊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听到小魔头给他道歉了,从前隔三差五就要听他给自己道歉一回,理由无非是雁殊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后来雁殊三令五申让他别有事没事净给自己道歉了,听着烦。情况才有所好转,如今忽然有旧病复发,雁殊有点不适应。
他察觉到小魔头现在很不平静,虽然他看上去很平静。
雁殊轻轻地把朔北拉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朔北摇了摇头,又道:“对不起,是我……”
雁殊环住朔北的腰,低头蹭了蹭朔北的鼻子,打断他,“发生什么了?”呼吸交融间,雁殊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冷不防地亲了亲朔北的额头。
朔北顿住了,不安地动了动,从雁殊怀里挣脱开来,飞快道:“我想去看释臻。”没等雁殊像往常一样跟过来,就慌忙跑开了。
……
朔北最近一直在避开雁殊了。他表现得很明显。
相较早些时候什么都不懂,雁殊读了几本小说之后,怎么也开窍了,也知道朔北这是无缘无故开始躲着他了,俗语有云——使性子。
很好,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模模糊糊记得以前小魔头也曾跟他闹过别扭,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哄来着?雁殊记不大清。这次小魔头是铁了心要跟他闹掰,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雁殊胸闷气短,朔北越是换着法子,想方设法躲他他就越胸闷。
长弘宫上上下下都晓得玉衡仙君最近脾气不畅,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出。雁殊暴躁地把手里的茶杯丢开,问道:“他呢?”
老掌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妖小皇子没有告知他去了那里。”
雁殊烦死了,“最近都谁来找他?”
老掌事想了想,报上了一串名字。
雁殊听了,简直压不住滔天的怒意。很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竟是一些女仙,雁殊差点被气死,朝下面冷道:“去找,把他给我抓回去。”
合着老掌事正有此意,虽然看得出玉衡仙君很重视这个妖小皇子,但后者无论如何都是上天庭的质子,出了事情他们是要背锅的。之前碍于玉衡仙君的面子没有对朔北多加盘查就放走了,看玉衡仙君现在的样子,以后还是得把这个魔族看严一点。
老掌事又想起一事,禀告道:“玉衡仙君,和光娘娘的寿宴马上就开始了,帖子已经发过来了。”
雁殊压根不想听这些,摆手道:“去找。”
朔北回来的时候,雁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冷静的发飙,周身都是黑气压。他站在门外没敢进去,左右踟蹰的时候,就听见雁殊喊他,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地语调:“过来。”
朔北低着头,没敢走过去,只小声报告道:“玉衡。”
雁殊冷着脸又道:“过来。”
接连喊了几声,小魔头还是站在门口,位置半点没挪。
气急了,雁殊使了一个发诀,闪身到朔北跟前,就要去捞。谁知朔北居然有准备,往外躲了躲,雁殊差点儿扑空,要不是现在雁殊的武力值压过朔北一头,指不定是谁讨不到好处。
两方较劲间,雁殊出手毫无顾忌,朔北还需要提防着自己真得伤了玉衡。是以,朔北很快就被雁殊压在地上,禁锢得死死的。
周围的书册落了一地,朔北的双手被雁殊反手扣在背后,雁殊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腰上,不悦道:“不跑了?”
朔北不知怎么回答。
雁殊又问道:“突然又怎么了,怎么你又开始躲我了?”这个问题,自打上次在朔北房间里不欢而散之后,雁殊就一直在问,得到的回答无外乎是沉默,或者是道歉。
越问,他越逃,雁殊越生气,后来雁殊就彻彻底底动了肝火。
朔北只能沉默。雁殊把他松开,从地上起来,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行了,你先回去吧。”
和光的生日宴上,玉衡仙君穿着绀青色的长衫,托着脸,无欲无求地看着来往的仙。在他的身边,朔北正襟危坐,盯着眼前的果盘。
和光依旧不曾出现,郎祺依旧关在森罗殿。嘉容没有对三皇子大发慈悲的同时,这次和光的生日宴他也只是走走过场,眉头紧锁的嘉容仙帝现身之后,就和青霜到别处去了。
也就只有上天庭那群闲得不能再闲得仙,伸长了脖子,总算把这个盛大的节日给盼来了。
众仙们嬉笑道:
“万寿无疆,和光娘娘生辰贺礼你们送了什么?”
“福如东海,我送了顶漂亮的东海红玉珊瑚。”
玉衡仙君眼神到处晃,有时候会扫过他旁边的那个小魔头。朔北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本正经地模样,像郎祺那样打诨耍趣都是没有的。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也绝不会表露出来。雁殊想了想,这几十年间印象当中似乎不曾见他笑过,唯一印象深刻地就是这家伙很喜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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