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不打算理他,举起关节分明的手。
润泽侧头,不可思议道:“我这杯茶还没喝完。”
花晨把手放下,敦促:“快点喝,喝完赶紧走。”
润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着娄山上的斜阳暮色,忽然瞧见花晨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茅庐,多了一个莲坛。
润泽问道:“花晨啊,你改种莲藕啦?并蒂莲,花色不错啊。”
花晨:“我在娄山捡到的。”
润泽慢慢喝光了木杯里面的花茶,道:“花晨你运气真好,连这等宝物都能捡回来。”他还没来得及把杯子搁下,就被花晨一阵风,丢到外面了。
润泽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吐槽道:“哎,这么多年了,性格还是那么差。”他朝着空气,默默道:“我明年还回来找你的。”
他知道花晨听得见的。
每一年润泽仙君都如约而至,花晨时而在,时而不在。花晨不在时,润泽就随处转悠遛弯,逗一逗土盆里的莲藕。实际说来,花晨还是不在的时候居多,润泽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半个主人,反正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特意躲润泽的。
润泽知道花晨会给这株脾气比本事大,两三百年了还没冒芽的莲藕,喂一点仙血,他也曾瞒着花晨,偷偷献过那么一mī_mī自己的宝血。
不过,让花晨知道了估计会削死他。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过了三百多年,茅屋里的小东西总算冒了一点芽,荷叶尖尖,而仙魔两方的纠纷,沉淀、平复、波澜之后,进入汹涌期。
第二次仙魔大战,主战场依旧在西海,只不过这一次,在妖丹焚心的助力下,魔族气势如虹,而天族又失了能够与魔族抗衡的几员大将,后续无力。魔族接连攻下了西海饶城、云府和兰屿三城,几乎瓜分了半个西海。在此之后,魔军欲北上,进军北海沉忧谷。花晨大概就是这个时期,从陈庸关回到上天庭的。
润泽与花晨,依旧和以前一样分居左右翼,不过是主帅换了。花晨红衣策马,在整齐的银白色铠甲军中,如同初见时光彩夺目。
前面,就是黑压压的魔族大军。
此去经年,林深兢兢业业从一个伙头兵,升到一个小将领,还是右翼主将手底下的小将领。他大概明白了那仙当日为什么说他初出茅庐,脑子有坑了。
想来,自己当初不过是见这仙目中无人,不顺眼得很。心中不爽,就一头热血地跑来,要一战雌雄。林深心想,自己这些三百年来长进不少,既然他回来了,就能好好过过招了吧。
即便是嘉容亲自领兵,也扭转不了节节败退,输多赢少的颓势。嘉容与君瞿正面对抗,从沉忧谷一直打到北木山,难舍难分。北海上空一团白光普照,花晨甚至没有来得及靠近那战局的中心,光忙着剿清四周围狂态大发的魔兵。
前来通报的小仙断了只手,道:“后方撑不住,可要通知润泽仙君请求支援?”
花晨一袭血衣,干脆道:“不用,全军后退五里,把附近的魔军引到北木山。”
白马良驹染血,两军不停不休打了整整三天。北木山上,花晨仙君的大悲阵把剩余敌军一锅端了,挽歌落下,焦土遍野。
然后,花晨强行穿入两方主帅因为暴击形成的巨大光幕。只见嘉容正处于劣势,对面的君瞿魔气大作,不远处有个黑洞,中央的妖丹焚心正熠熠生辉。
魔族一挂崇尚力量,君瞿身形高大魁梧,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迸发的肌肉。见来嘉容了救兵,君瞿大笑道:“哈哈哈郎狗你也有今天,居然还得靠一个小仙来救。”
在外头战局吃紧的状态下,君瞿还有心思抽空冲花晨喊道:“我是一定要杀你们老大的。”
嘉容被光波推至十米开外,单脚跪着,吐了一口血。
花晨活络活络了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笑道:“巧了,我也,”话没说完,花晨俯身冲刺,利刃划过君瞿的侧脸,“是一定要杀你的。”
君瞿眯了眯眼,稍微认真地看了看这个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仙,总觉得哪里奇怪。是了,这仙在他魔界的地盘晃荡过。
然而,即便花晨加入了战场,君瞿以一对二,依然游刃有余。战酣,三个飞影打得难舍难分。最终还是花晨和嘉容不敌,只能负伤逃跑。
嘉容重伤,沉忧谷落入敌手,唯一的值得庆祝的,大概只有守住了北木山一事了。
一直守着北海大本营——灵鹿坝的润泽,为了嘉容负伤的事忙前忙后,得了空往花晨那处营帐去时,花晨仙君已经把一身血衣收拾好了。
花晨依旧不给润泽面子,话也不说全:“哪阵风?”
润泽自是知道战场上细节的,一心要君瞿偿命的花晨,等了几百年最后落败而回,难免有心理落差。润泽估计他又会使劲儿作,把别的仙羞辱一顿出气,赶着来收拾烂摊的。
却没想到,花晨营帐里,一片安宁,就是乱了一点。
润泽纳闷:“花大美人?”
花晨翻箱倒柜,回过头来看了润泽一眼,直接了当:“滚出去,我没功夫理你。”
润泽碰了一鼻灰,习惯得很,席地盘腿而坐,道:“跟我讲一讲今儿碰上君瞿的状况,我们要拟下一步计策了。”
花晨随手把一本书册扔了过去,正中润泽眉心,不过这一次没起包,只擦红了一点。
花晨见他没躲,不悦道:“你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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