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两个下人过来,让他们带走了,并拿来了干净的衣服。
容完遣退下人,不顾主角的震惊与挣扎,怎么将他抱进浴桶的,就怎么将他打横抱起来,随即放在床上,三下两下将衣服给他套上,并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因为主角的抗拒,浴桶里的水弄得整个房间都是,地毯脏乱不堪,包括容完身上笔挺禁欲的白衬衣,都被染了主角身上的血水。
并从上午穿到了下午。好在,总算是穿上了。
主角浑身僵硬地靠在床头,或者不能说靠——他并不敢完全放松地将背部靠上去。只是蜷缩起来,跟硬邦邦的虾块似的,竭力将自己缩小。他破皮流血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关节紧紧攥着柔软的丝绸睡衣,双腿并不敢伸直,竭力贴近自己的身体,他垂着头,睁着空洞的眼,不安地打量自己身上的改变。
丝绸质的睡衣软得好像刚从天鹅身上拔下来的最柔软的羽毛,挨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就是溃烂的伤口擦上去,会有一些瘙痒,但是那全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今昭不明白。
他自然知道许多人被送上断头台之前,都会得到好饭好菜的对待,但是那对于像他这样的怪物,也是奢侈的,上将可以随时将他送进地狱,而无需营造出这样如同做梦般的被善待。
容完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干净,一转过头去,就见自己正被主角死死盯着。那只漆黑的眼睛阴郁而死气,当然,从监狱里被带出来时的浓郁仇恨已经收敛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迷惑。
容完在床沿坐下。
主角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一下,后背抵在床背上,离他更远了一些。这过程中依然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容完见主角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接下来就是涂上药膏了。在主角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只怕根本没有疗伤治愈的概念,所以一道道伤口纠缠诡异,布满在身上,如同畸形的巨大鸟怪,伸出形状丑陋的翅纹。
但好在帝国的医术早就先进到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地步,所以这些伤痕即便沉疴多年,也能在精心照料之下,逐渐恢复。
于是容完叫来了医生——叫渚靖将军的私人医生肯定是不可能的,那要是传出去,就真是整个帝国第一个对待奴隶这么好的人,肯定要被人怀疑。
所以他从通讯录中,叫了个附近小医院的医生过来。治疗这些外伤,肯定是没问题了。
医生来之后,主角眼中充满了警惕与防备,但有容完坐在一边,他只是缩在角落,并没有试图防卫杀人的举动。
倒是医生切斯,频频打量床头那个奴隶,心头写满了震惊与讶异。
渚靖上将这是又忽然玩心大起吗?怎么忽然命令他给这样一个奴隶疗伤——这个奴隶的耳朵尖上还有战争实验品的印记,一看就是最低等的那种奴隶!在最肮脏的泥垢里待过的,在他们这些上等人眼里,跟散发着恶臭的蛆虫老鼠没什么区别。
给这样一个怪物治疗?上将怕不是疯了吧!
切斯面上露出为难和厌恶,但又不敢违背上将的命令,于是只能咬牙靠近这个奴隶,给他做了一番检查。
没想到,这个奴隶的生命里非常顽强。
他以前在监狱办事处当过军医,见过的从战场上下来的奴隶,都或多或少会有各种毛病,心脏、肺、肾脏,各种地方都腐烂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但这个奴隶没有那些状况,他外伤多得不计其数,但恢复能力却很好,体内的内脏年轻而健康——
就是,他似乎精神有点毛病,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随时准备伸出獠牙。
在阶级仅次于皇室的上将面前,还敢这么抗拒?
切斯觉得厌恶,又觉得不敢置信。
容完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白大褂对主角的憎恶,以及主角越来越焦躁不安的情绪。他怕主角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情绪再次濒临疯狂,于是站起来,面色冰冷地对医生说:“尽快,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
“是,上将。”切斯额头上渗出冷汗,哪里敢怠慢,动作迅速加快,开出了涂抹在伤口处的药膏,以及一些维持体力的疗伤口服药。
帝国科技已经相当先进,他配出药方之后,在随身带来的机器中搜索一番,很快就将几包药呈递到了容完面前。
切斯毕恭毕敬地说:“涂抹的药物三日一次,口服药物可以多吃。”
容完端详了下那几包口服的白色药片,问:“有什么不良忌讳吗,比如可能导致的并发症之类的?”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问,谁料切斯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而床头的主角睫毛也抖了一下,仿佛听到了生平从未听过的话——
切斯咽了口口水,心头恐惧,只觉得将军变态到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即便奴隶吃了药之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或是疼痛难忍,可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去在乎这一点吗?!上将问出来的问题,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个奴隶难不成是什么宝贝吗?能给他治病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居然还去管什么并不并发症的问题!
容完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策,于是赶紧板起脸,阴郁地撇开唇,冷冷道:“医生,你的职责是提供药物,而不是用你这颗没用的脑袋站在我面前胡思乱想!”
将军果然变态,森冷的气场令整间屋子都压抑了起来!
切斯医生盯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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