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安东尼奥,是……”
“不能呼吸……不能…”
“你可以的,只要把身体站直就行。”
安东尼奥从罗维诺身边溜走,将颤抖的手放在头上,咳嗽的间隙哽咽着不成句的话语。“不会……不会……淹死……”
“你没有淹死。”罗维诺上前抓住安东尼奥的手,握在他双掌之间。他温柔地扶着安东尼奥,让他缓缓坐在了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他旁边。罗维诺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平静地说:“你现在安全了,你和我在一起,你能呼吸,而且你会没事的。”安东尼奥的呼吸开始平稳下来,但他的脸色依旧惨白,眼神依然昏暗而惊恐。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尝试着去抓住残肢,但罗维诺及时将他的手拉向另一边。
不,不……费里西安诺双手盖住了嘴巴,安东尼奥因为他的询问而回想起了此前被盖世太保折磨的经历。这让他感到恐惧。他们从来都不想让这件事发生。“不要折断……”安东尼奥呢喃着。“不要淹……”他的肩膀松弛了下来,他那被罗维诺握住的手逐渐瘫软,整个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
“不,安东尼奥,不!”罗维诺的声音由于骤增的恐惧而近乎沙哑,但他依然尽全力使语气平稳下来。“看着我,安东尼奥,你不在那里,听见了吗?你在这儿,你在家里,你现在安全了,好吗?”安东尼奥毫无反应地将头扭开。罗维诺将安东尼奥的头扳回来正对着他,他的声音已经到了恐慌的边缘。“不,求求你看着我,别走,别……”安东尼奥直立的身体愈加僵硬,双眼游离,毫无神采,无意识地瞪着前方。罗维诺忍不住呜咽一声,双手捧起安东尼奥的脸,绝望地说:“留下来,和我一起,安东尼奥,求求你留下来……”但安东尼奥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身体似乎被冻僵了。站在那里的他已然没有任何清醒的意识。
罗维诺沉痛地注视着安东尼奥,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艰难的呼吸声——费里西安诺几乎不敢自己呼吸。终于,罗维诺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然后,他愤怒的目光转向费里西安诺。他龇牙冷笑着,湿润的眼眶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当他说话时,声音已近乎咆哮。“而你,居然要我帮你救一个德/国人。”
一阵可怕的,令人反胃的愧疚感啃噬着费里西安诺的内脏,逐渐侵蚀着他的大脑。他怎么能如此自私?他怎能这样步步紧逼?他怎能在安东尼奥这星期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强迫他回忆起往事?绝望的羞惭让费里西安诺想要尖叫,但与之相反,他低声说:“真的对不起……”
罗维诺生气地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目光重新转向安东尼奥。他温柔地拂拭着安东尼奥前额的碎发,双手紧握住安东尼奥那只完好的手掌,而后引导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走开,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靠坐在橡树边,乡村的气息泛着熟悉的孤独感,绿得过分的草地有些刺人,就连太阳也显得十分不友好。他此前从未在这棵树下感受过让人心头发痒的寂寞。而且如今,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浓浓的思绪每天将他牵引到这里,这片只能容下他和路德维希的小天地。每一天,都是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恐惧,和同样难以忍受的期盼。为何这个世界如此刻薄不公?为何这场糟糕的战争让他和罗维诺得以邂逅幸福,然后又猝不及防地将它毁掉。难道这就是命运?这毫无意义,一点都没有。那种无可比拟的安心的感觉,当路德维希注视着他的双眼,紧紧拥抱他时的感觉,再也不会有了。当他的世界里只有路德维希时,一切都如此单纯,如此美好。
费里西安诺拿出了路德维希的照片,呆呆地凝视着。他这样看过这张照片很多次,照片中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入脑海。路德维希直视着相机,表情严肃。他坐在废弃教堂的残垣断壁上,脖子挂着铁十字,金色直发被风微微吹散,英俊的脸上拂散着一缕轻柔的阳光。费里西安诺将照片翻到背面。r…难道费里西安诺真的就要这样说再见了?难道他真的要向现实妥协,让路德维希离去,从此用余生来追忆他们曾经共度的时光?那温馨的冬日,美似幻境的清晨,风骤雨狂的夜晚……寥寥几日,却足以用一生去铭记。可为何这寥寥几日,沉你入梦境而又击碎梦境,予你一切却又剥夺你的一切?
费里西安诺抬起头,向远方那被风吹拂的草地望了一眼,只那一秒,他发誓他看见了身形模糊的路德维希,正愈走愈远,愈走愈远……不。费里西安诺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转向照片,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照片里路德维希的面庞。费里西安诺会尽一切所能,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他就一个人去。他要让路德维希回来,这是唯一的选择;从相识的那一天,当他感受到那双天蓝色眼睛的注视时,这就是他的唯一。罗维诺会为安东尼奥这样做。“而你,居然要我帮你救一个德/国人?”阿尔弗雷德会为亚瑟这样做。“如果那是他,我会单手掀翻整个德军。”费里西安诺知道路德维希也会为他这样做。无论他成功,失败,或是为此付出生命,答案都与之前费里西安诺第一次考虑到爱上路德维希的危险时一样,从未改变过:如果路德维希不值得他冒险,那就没有任何事值得。
当费里西安诺推开家门时,天色已晚,整个房间昏暗而空寂。他没去检查卧室——安东尼奥大概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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