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倒是把菜篮子拿过去了,心中的疑虑却没彻底消除。
她依然是那种倨傲的神情,说道:“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不过,这些东西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美味,还得试试才知道。”
“嬷嬷说的是,”袁冬初是痛快人,“嬷嬷您这船若打算在这里歇息一晚,咱就先不要菜钱了,明日一早我们再来。”
她不怕婆子赖账,因为不值得。
反而,若是今晚她家主子吃舒服了,一个高兴,没准儿就给几个赏钱。这婆子虽然有采买的权利,却没有打赏的资格,现在不结算那才是好兆头。
袁冬初这番敞亮话,把婆子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们这样权贵人家的采买,只要看好了东西,只要主子喜欢,钱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这只是几把野菜而已,说下大天来也没几个钱,她是真不在乎。
“那就这么着吧,我们原本就计划在这儿歇一晚的,你们三人明早再来拿菜钱。若主家吃得好,说不得再和你们买些。但你若有诓骗之心……哼哼……”婆子也没有赖账的意思,她只是想吓唬小妮子一下,看她会不会觉得心虚。
“行,就照嬷嬷您的意思来。”袁冬初很从容、很镇定、很胸有成竹。
婆子朝那边的仆妇招手,示意她过来拿篮子,说话却是继续冲着袁冬初的:“你刚才说的野菜做法,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可记不全,你随我上船,给我家厨子分说一遍。”
“这个……”袁冬初迟疑。
婆子立即瞪眼:“怎么?!”难道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想诓骗他们这一船人不成?说了明早给钱,居然会吓不住她?
袁冬初的回答很诚恳:“嬷嬷您是知道的,野菜这东西,遍地都是,从来也没当菜蔬卖出去过。若我们去您船上走了一遭,就把这东西卖了钱……这个……若有流言蜚语,您又乘船离开了……”
“哦……”婆子瞬间就明白了,这三人虽然穿着破旧,但终究是姑娘家。
再看不远处,虎视眈眈盯着这边、一门心思想着把自家菜蔬卖出去的三姑六婆。
这姑娘的顾虑还真有道理,这样的年纪,着实经不起人们非议。加上买野菜的人走的杳无踪影,那还不是由着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能考虑的这么周到,也就是说,这三个小丫头打算长久做买卖野菜的事项了。年纪不大,心不小呢。
婆子明白了,但还是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真是多事,不过买几棵野菜,也恁的麻烦。行了,你先别走,在船边等着,让我家厨娘下来问你。”
于是,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中,婆子返回来,又选了几样菜蔬,交割了若干铜钱,便和着篮子里的野菜,被两个仆妇一并拿回船上了。
因大船靠岸聚拢过来的各色妇人,见没生意可做,都看向袁冬初三人。
刚才,她们是不错眼的看着采买婆子的,婆子虽然拿走了袁冬初的野菜,甚至是连篮子一起拿走的,但却没给她钱。
“哎,你们那野菜,最后是怎么个说法?卖了吗?”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问道。
小翠和秀春也满心狐疑,袁冬初拉采买婆子到一边说话,两人没跟过去。千万不要野菜没卖出去,篮子也被人家抢走了啊。
难怪她们这么想,采买婆子和袁冬初说话,从头到尾也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袁冬初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那位嬷嬷让我们明早再来,她说先把野菜拿去试着做做,若是能成,明早给我们菜钱。若不成,那嬷嬷只哼哼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哦——”众人恍然.
有人认出,说话的妮子是这河道上船工袁长河的闺女。
这闺女是个傻的吧,人嬷嬷那是哼哼两声吗?人那是丑话说到前面的意思吧!
若野菜端到贵人桌上,把贵人惹恼了,等她们明早来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吗?打一顿都是轻的!
看来卖野菜这活儿,着实有大风险啊,刚刚兴起卖野菜念头的人,瞬间便没了心思。
众妇人都是摇头,三三两两的相继离开,却也有人狐疑着没动:“那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傻闺女别是怕船半夜跑了,要守在这里吧?别说人家不会赖这点子菜钱,就算是为了找到惹恼贵人的元凶,也不会早早离开啊。
袁冬初面对这几个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的人,很想对她们嗤之以鼻。但想自己的野菜生意,若能继续做下去,她会赚不少钱,会很招仇恨。任何无意义的稳固仇恨行为,对于她来说都不可取。
“嬷嬷让我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她家厨娘来找我,听我说野菜该怎么吃。”袁冬初诚恳的说着实在话。
这下,留下的几个人也一哄而散,连热闹都懒得看了。家里还有好多家务要做,为了这波生意,晚饭都在灶台上搁着呢,谁有功夫看这必然的结局。
有钱人家的厨娘的确不知道野菜该怎么做,这不知深浅的丫头片子给人说了野菜糊糊、盐渍野菜、干野菜饼子这些做法之后,人家大概会直接把野菜篮子扣她头上。
这样的话,她们三人也不用等到明早拿菜钱,现在就可以死心走人了。
这一番采买之后,刚才热闹无比的码头清静了很多。夕阳斜下,一些晚归的船只和船工正做着收尾工作。
看着近处没人,秀春这才低声问袁冬初:“那位嬷嬷怎么说的?怎的连咱的篮子也拿走了?”
“估计明早给咱们钱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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