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傅晨的药,柳砚书的嗓子很快恢复如常,所幸没有耽误接下来的演出。
最近要搞“送戏下基层”活动,要去敬老院演出,柳砚书是肯定得去的。
整个57班都在演出小分队里,只是选哪里出戏还没有定下来。
选戏是门大学问,要讲究合适的场合选合适的戏文。像这种去敬老院慰问的,就不能选个什么《龙凤呈祥》《群英会》之类的大戏,先不说主角加龙套这么多人戏校的小分队能不能凑齐,就是凑齐了呼呼啦啦十几人往那一站,又是靠旗又是翎子,台上塞不塞得下还是个问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一出,劳神费力,刀枪棍棒万一再把老人家给惊着,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像这类场合多是选择参演人数较少易于演出的剧目。
正上文化课呢,一个纸团飞过来砸中柳砚书的脑壳。打开一看,傅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道:“严老师让我跟雷宇宋千峰唱智斗,不想唱啊!!!”连打了三个感叹号,还画了个愤怒的小表情,显然满脸不乐意。
柳砚书拿起笔端端正正的给他回:“那你想唱什么,我看能不能跟老师说说。”写好后,他把小纸条抻平对折两下,折成一个长条后又翻折成了四方形的小块,偷偷给傅晨扔回去。
没多久又是一个纸团子飞过来,这次柳砚书一把接住,还好没砸着别人。
“想和你唱游龙戏凤~”
柳砚书震惊的把这八个字连带着波浪线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抬头朝傅晨瞪过去。
这可是出粉戏!全程都是主角二人在调情互撩,你居然想唱这个?
傅晨丝毫不怯的把眼神递回来,还右眼一眨送了个秋波。答案是肯定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整天想的些什么,满肚子坏水!柳砚书心里暗自腹诽。
一下课,傅晨靠在柳砚书桌边,手肘撑着桌面,调笑着问:“师哥,考虑得怎么样了?”
柳砚书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脸,默默把脖子往后缩了一点点:“……我不会这出。”
傅晨一下拆穿他:“我刚问的穆凌霄,她怎么说你们学过?该不会是师哥你不敢唱吧?”
柳砚书被他戏谑的眼神盯得不安,心想反正也不是跟别人,难得冲动一回:“唱就唱!”
去敬老院的慰问小分队在正式演出之前还得由老师审核,看这些节目拿不拿得出手。
两人没换行头清唱,柳砚书看傅晨穿着t恤裤衩分明是个大男孩,怎么都入不了戏。
傅晨倒是轻松,拈起兰花指唱道:【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你哪里有家?】
柳砚书接:【凤姐不必细盘查,为军的家住在那天底下。】
傅晨假意生气,蹙起眉:【军爷做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柳砚书拿手指了指傅晨耳畔:【好人家歹人家,不该鬓边斜插海棠花。扭扭捏捏实可爱,fēng_liú就在这朵海棠花。】
“停。”李老先生抬起扇子打断,“都停了!”
柳砚书对这位先生又敬又怕,赶紧闭嘴乖乖站好。
“傅晨……还凑合。柳砚书你唱的是个什么东西?!”李老先生训人总喜欢先反问对方,但是这时最好不要搭话,让他自己把话说完,否则会被训得更惨。柳砚书低头不语。
“正德皇帝就是块木头!你来梅龙镇干嘛的?是来开会啊?是来寻花惹草调戏小姑娘的!你这木头疙瘩似的,分明是出凤戏游龙!”
柳砚书被骂得满脸通红,老生组后面传来有人偷笑的噗嗤声。
“雷宇你笑什么笑!”老先生拿扇子指向人群,“你那刁德一也不怎么样,整个一地下党接头!还笑人家!”
话锋一转,老先生摸了摸下巴,低声道:“不应该啊……当年你爷爷就是这戏唱出的名堂,你怎么半点没学到?”
旁边严凤鸣也发了话:“答应你俩一块儿唱这出是我一时心软,要是下次审核还是这水平,傅晨你就给我乖乖唱阿庆嫂去!”
这几天柳砚书都苦恼得很,这出戏实在是不难,总共才两个人,唱腔大部分是四平调,中间一段流水板,又没有打戏又没有大段念白,本应该很好演的。可是怎么就找不到调戏的感觉呢?
傅晨边扒饭边道:“哎呀师哥你就是性格太老实了,调戏女孩子都不会。”白长了一副fēng_liú公子的好皮囊,一双含情目全用来看书搞学习了。整天老神在在跟个仙儿似的,七情六欲都没有,脚尖不着地。
“要不,周末我们去请教我爷爷吧。”柳砚书捏着筷子,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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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暑气,蝉鸣阵阵不绝于耳。花白头发的老人一身老式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端正坐在案前。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香炉幽幽散着紫烟,只见得老人修长的手指捻住笔杆,秀丽而不失苍劲的蝇头小楷自笔尖倾泻而出。抄完一张,老人搁了笔,不紧不慢地把纸拈起来吹吹,再放置一边,静候墨迹干透。
正要蘸墨再次起笔,屋外传来一声唤:“爷爷,开饭了。”老人这才拉开藤椅,出了书房。
柳砚书难得来一次,奶奶高兴得赶紧出门买菜,做的全是孙子爱吃的。
傅晨虽见过几次老爷子,却是第一次来爷爷家里,环顾四周,墙上处处都挂着水墨字画,木质雕花架上立着几柄玉骨折扇,桌上摆着全套的紫砂茶具,处处透出文人墨客的书卷气。
厅厨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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