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辂怀揣着两件大事回家去。
一件是跟他爹要钱,亲父子明算账,他不能惯着他爹!
一件是跟他爹说他要跟着两个堂哥去成都府。读不读书不要紧,要紧的是难得发现一个兴许愿意养他的聪明美貌小娘子,这可关乎他的终身大事!
苏辂一回到眉山老宅,立刻屁颠屁颠去找他爹。
老宅的气氛却有些沉滞。
苏三娘的和离书判下来了,从此两家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虽说离开人渣丈夫是好事,苏宅中的众人却还是高兴不起来。他们家好好的姑娘开开心心嫁出去,现在却嫁而复归、惨淡收场,换谁谁能高兴起来?
苏辂见情况不对头,跟旁人一打听才晓得是怎么回事。
和离成功,好事儿啊!苏辂一拍掌,叫芸娘准备准备,做个蛋糕庆祝一下。
苏辂没别的喜好,就是爱吃。
他小时候牙还没长好,什么好东西都吃不着,看着别人吃心里就急,索性差遣芸娘给他捣鼓各种吃的喝的。像酵母这种东西,芸娘早摸索着做出来了,在他爹任地时还专门砌了可以当烤箱用的面包窑,平时能做面包和蛋糕来给他解馋。
芸娘听苏辂这么吩咐,立刻去把做蛋糕的家伙都取出来着手准备。
苏辂这才去找他爹。
苏涣刚出去访友回来,喝得微醺。
苏辂跑上去说道:“爹,我去成都府了!”
苏涣瞅他。
意思是“谁不知道你去了”。
苏辂再接再厉地暗示:“我跟堂哥他们去了书铺!”
苏涣毫不心虚,还奚落起苏辂来:“难得啊,你居然会有进书铺的一天,我还以为你只会躲着书走。”
苏辂觉得他爹脸皮过厚。
苏辂直接摊牌:“我看到那本见微录了!”
他爹拿到他(抄)写的书时批得一文不值,背地里却偷偷拿去印出来卖钱!
甚至还偷偷改掉他书名!
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创作成果!
苏涣有些意外:“这么快就送到成都府那边去了?”
苏涣昨天拿到的样书,所以今天特地找亲朋好友们聚了一场,给他们人手送了一本见微录。没想到成都府那边居然同步卖上了,看来书坊管事的铺货能力还挺强。
苏辂见他爹毫无悔意,更生气了:“你背着我印我写的东西!”
还不给钱!
苏涣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见他马上要图穷匕见,当场来了个先声夺人:“既然你知道了,那正好,我们来算算印书的费用吧。你知道的,这次印书是我先掏钱印的,回头能卖出几本结几本的钱,还得和书商们分利。”苏涣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辂,“今天管事还没来禀报卖了多少,但是你一没名气的小孩,应该卖不出去多少本。”
苏辂连退两步,离他爹远远的。
苏涣捋须笑道:“印刷成本和运输成本是我给你垫付的,我知道你有钱,现在我就把钱好好算一算,你把钱给还清了再走。”
“休想!”
苏辂连连摇头。
“不是我让印的!休想我掏钱!”
苏涣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你打算,你看你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以后你打算走什么路子?我看你这书写得还有点水平,才托人找关系帮你把书印出来卖,帮你把名气打出去。”
苏辂嘀咕:“我要名气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换钱。”
苏涣横他一眼,耐心地给他解释:“只要你的名气起来了,将来你去应试就算考得一般,考官们核定名次时兴许也会给你个不错的排名;就算你不想去应试,回头你的名声传到京中,官家说不准会亲自召见你,直接赐你个同进士出身,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
苏辂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不用考试就有官当,还有这种好事?!
至于进士和同进士有什么区别,苏辂压根不想琢磨,反正有了出身,他就能当官;有了出身,他就是“士大夫”!
要知道大宋有一条“刑不上士大夫”的祖训,就算贪污受贿、造谣生事、欺横霸市,甚至指着皇帝鼻子一顿乱喷,只要你是有正经出身的文官,哪都是小事儿,作,随便作,反正作不死!
苏辂怕他爹忽悠他,不太确定地问:“您不会骗我吧?”
苏涣悠悠说道:“当年晏相公有神童之名,十四岁得章圣皇帝召见,赐了他同进士出身。后来章圣皇帝大行之时,还把他当托孤之臣,要他好好辅佐官家。算下来,晏相公如今都快入朝五十年了,仍十分得官家看重,可以说一辈子都过得富贵优游。”
有一件事苏涣略过没说,那就是章圣皇帝召见晏相公时正好在搞殿试,得知晏相公是位小天才,当场叫他进殿坐下一起答题,这才赐了他同进士出身。
不过,这点小细节一点都不重要,不需要特意提起。
苏涣睨着苏辂。
苏辂一脸心向神往。
这就是他梦想中的日子啊。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晏相公他知道,就是那位写“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九年义务教育教过的,说他的词特别有富贵气象。
没想到他十四岁,就当官了,还是免了笔试,直接由大老板面试入职!
羡慕,就很羡慕。
这样的快乐,他也想拥有!
苏辂虚心求教:“那这本书卖得好,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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