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越咬紧牙关,声音飘忽,他带着不太坚定的意味很快地说,“我喜欢男生。”
宋立眠一时间不能完整理解这句话,张开嘴巴愣了半晌,才轻飘飘“哦”了一声。
白越视线下垂问:“……那你呢?”
“我——”在对方充满期许语气下,“不是”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宋立眠干脆说了些无实意的话搪塞过去,然后他破天荒地没听课,发了四十分钟的懵。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佟酩当时听得莫名不耐烦,就炸起一身黑毛,很凶地“喵呜”了一声,从储存室里逃走了。
宋立眠坐地上唤了它半天,又在客厅里来回绕了大半小时,也没找到躲在沙发角落的佟酩。
佟酩躺在沙发上收回记忆,西瓜色毛线团已经被他捡回来,折腾得又秃又毛躁。
佟酩很没意思地把毛线团扔掉,捞起电话,盯着宋立眠依旧没得到回应的消息,盘算着宋立眠此刻应该到家了。
——只要他没和传说中“让他明白性取向”的男人去别的地方过夜。
佟酩胳膊肘被压酸,就换了个姿势,身上衣服被蹭得勒住脖子,佟酩很不耐烦从脑袋上地拽掉它,团成一团扔在沙发边。
他赤裸躺上沙发,尾骨相连的小尾巴收了回去却不太舒服,佟酩两腿蜷缩起来,用自我保护的姿态团成光溜溜的一圈,白如瓷的肌肤被月色照得不太真切。
或许是由于方才趴沙发上太久,佟酩膝盖被磨得粉粉的,他探过手去揉了两下,下定决心回宋立眠消息。
佟酩:冰箱冷冻室被冻住了,砸了四十分钟没砸开,崩溃。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他又跳下沙发,赤脚走去打开冰箱门,寒气扑面而来,冰箱如他所说般冻成一块。
其实冰箱已经冻了好几天了,佟酩多久没和宋立眠见面,就有几天没用上冰箱冷冻室,只能可怜兮兮吃着前段时间方舟寄给他的精品猫粮勉强维生。
他蹲下来,冷冻室隔层里有几条惨不忍睹的鱼类,佟酩深情凝视它们,从厨房拿了个锅铲,不太走心地随意砸两下。
随后他将锅铲扔在地上,换了个角度,拍照发给宋立眠。
佟酩:手好酸,你明天有空吗?
酒醒后的宋立眠赤裸上半身,无意识呻吟几声,窝床上挣扎了少时。
他先懊悔过自己酒后失言,又庆幸佟酩没执着追问他为什么要说暧昧话,只是简单粗暴地转移了话题。
宋立眠思考起佟酩独自在家、舞着那仿佛一折就断的细瘦胳膊、拿着锅铲砸冰箱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
昨晚实在兵荒马乱,他没见到对他避之不及的白越,却在醉醺醺时将自己与佟酩气氛搞得暧昧。
其实他真没什么特别想法,只是近来佟酩的冷淡弄得他倍感不安,正巧对方愿意回自己消息,宋立眠就想说点好听话留住这个朋友。
虽然那句所谓的“好听话”比较过火。
只希望身为直男的佟酩能不想太多吧。
这个档口,越避着佟酩越显得他心怀不轨,宋立眠抓紧时间跳起来,去浴室洗尽一身酒气,穿戴整齐后去找佟酩解除芥蒂。
他没给佟酩打招呼便赶去旧小区,经过猫咖店,他缓下略微凌乱的喘息,精致扣好纽扣,又冲玻璃橱窗整理了发型。
宋立眠摆出一张气定神闲的脸,准备进去溜一圈。
推开门,伴随“欢迎光临”的欢快声,他走到沙发位,好几只猫熟稔地跑来蹭宋立眠腿,业务熟练得像碰瓷老猫,“喵喵”叫得格外销魂。
宋立眠不知想起什么,神识恍惚一阵,身体自发地蹲下,用猫咖店自备猫粮挨个投喂。
好不容易挪到胖哥身边,还没开口问,胖哥就很有眼色地告诉他,佟酩请病假了。
宋立眠怔了怔就止住寒暄的话头,略显急切地借故离开。
第十三章
佟酩拉开门。
或许是由于提前得知他病了,佟酩的粉色眼角此刻格外碍眼,薄且透的居家服罩住他,锁骨很明显地凸出来,细长双腿仅盖住腿根,在灯光下白如薄翼。
分明已过正午,佟酩室内却遮得比夜还深黑,厚重窗帘阻绝一切光线,宋立眠不赞许地拢起眉宇,他认为白天不见光的生活太容易过得颓废,可想起佟酩还病着,他就止住了拖对方晒晒阳光的冲动。
佟酩显然不久前才打开吊灯,这时就脑袋微垂,单手揉眼,一副不怎么能接受强光的样子。
宋立眠视线自他苍白脸色移至浅淡薄唇,又移回对方半眯的睡眼,放柔嗓音问:“怎么病了?”
佟酩嗓音干哑,咽唾沫润了润才说出话,他飘忽着说“有点感冒”,倚靠墙壁东倒西歪着,见宋立眠面色不虞,他又很机灵地添了句“没大碍,主要是犯困”,而后就煞有其事地打了个哈欠,移开身体放宋立眠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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