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们走吧?”
吴鹏“哦”了一声,将目光从祝鳌的尸体上移开,往外走去。他边走边打量四周,小声嘟囔:“这可是我第一次踏进凶杀现场,还没观赏完呢……”
方直置若罔闻,笑着对魏子然道:“走吧,魏兄。”
魏子然双手背后,闻言欣然迈步。
“请,方兄。”
客栈的门是半掩的,门闩被丢下来扔在了一旁。吴鹏指着门口大喊:“看!凶手有可能是客栈内部的人吧!”
李妩冷笑:“你高兴什么?凶手在我们之中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听闻这话,吴鹏悻悻收回手。
楚向南看着李妩。自从方才祝鳌死后,李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改之前的妩媚动人,变得冷艳而寡语。
为什么?祝鳌与她是什么关系?
方直将客栈的门推开,门口的积雪上布满交叠错杂的鞋印——很大一部分是昨日众人在门口时留下的,残缺杂乱、密密麻麻,根本无法分辨有无新脚印。
他叹一口气,继而往祝鳌房间下方的雪地走去。其他人也顺势跟上,沿着方直的脚印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了什么线索招来怀疑。
雪地上的脚印清晰而整齐,一直向外延伸到了那其余四间客栈所在的街道上。可这街道自入冬之后便天天扫雪,别说雪地脚印,就连积雪都看不见,全扫成了一旁的雪堆。那凶手也像有意借助这一行为似的,脚印就断在这里,街道上也并无任何血迹。
“看来这的的确确是外人所为了……可要从这四间客栈里的人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啊。”魏子然看着不远处精致温暖的客栈,摇着折扇说道。
吴鹏揉揉胸口:“起码凶手不在我们之中,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李妩冷冷盯着这四间客栈,沉默不语。
“你怎么看?”楚向南问一旁的方直。
方直悄声道:“现在还不太确定,我需要去福华客栈的屋顶看一看。”
楚向南不解:“屋顶?”
众人顺便从客栈内各自买了早点,带回了福华客栈。楚向南刚将方直的那份放在他的位子上,方直就回来了。
“回来了。”楚向南看他坐下,“刚才你走得急没有问你,羊肉馅饼、芙蓉包、胡麻粥可以吗?”
“当然,我不挑食的。”方直显然是饿了,坐下之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
方直勉强将这一口咽下去后道:“整个屋顶上完全没有人踩过的痕迹。我之前调查过,福华客栈所有的进出口,除了客栈大门,便是各个房间的窗户,再不济就是扒开屋顶的瓦片跳进来。”
“你是在判断凶手进来的途径?所以你已经确定了凶手是客栈以外的人吗?”
方直摆摆手:“是不是客栈以外的人,要在判断出他能否以所有能想象到的途径进入客栈之后再做定夺。你有没有注意到,在祝鳌房间下面的雪地里,脚印只有通向那条街道的一排,也就是说,凶手并非是通过祝鳌房间的窗户进来的。”
“可是一楼的所有窗户都在睡前被我们关上了,各自房间的窗户都是由他们自己关的。”楚向南恍然大悟,“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客栈外面的人,但是被客栈内部的人放了进来!”
方直挑眉:“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种说法的可能性最大。既有外部动手的人,又有内部配合的人,这样的话,前面几起案子就完全说得通了。”
楚向南连粥都喝不下了,大脑高速运转:“假设老夫妇是在客栈外被内应杀死的,那么内应只需要打开门、杀人、拖回门口、关门即可;如果他们是被客栈外的人杀害,那么客栈内的这个人就完全不用动手,也就不会留下任何犯罪线索,面对盘问时也轻松自在。而刘曦则是完完全全在客栈内被杀死的,所以应该是客栈内的人动的手。”
方直纠正他:“刘掌柜的死也有可能是内应为凶手开了门,让凶手顺利从大门进来杀了刘掌柜,继而又让凶手从大门离开。”
他摇摇头,目光中有懊恼后悔之意:“这点的确怪我。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有内应这种情况,以为门闩完好便是单纯的内部人员作案,没有去看客栈外面脚印的情况。”
“你无需自责,这次我们的确是被凶手和内应玩了一把。”楚向南面色阴沉,继续道,“这个内应很聪明,所以他不会让凶手直接走他的窗户,这样会留下脚印。”
方直点点头:“方才我也查看过,整个客栈周围,除了祝鳌窗户下的雪地,其他人的窗户外均没有脚印。所以,毫无疑问,凶手是从内应为他打开的客栈正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了不是吗。”楚向南抬头望向面前的三人。
温文儒雅的魏子然,骤然冷厉的李妩、依旧贼眉鼠眼的吴鹏。
“在其他人毫无防备地酣睡之时,这个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将那杀人如麻的凶手放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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