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多了一个家人,而不是分裂与别离。
叶秋突然就又哽咽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飞快地与二人碰了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盼着他俩快点走开。
不料叶修刚踏出一步又走了回来,语气听上去充满歉意,可眉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愉悦:“很抱歉,之前答应你的事不能兑现了。”
“什么事?”叶秋一愣。皇兄什么时候有跟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许诺了吗?
“就是……我这条命不能给你了。我的全部身家性命,现在都属于他。”叶修笑嘻嘻地揽着蓝河的肩头,回答他的却是叶秋的一个白眼:“行了行了!就知道你是这副德性!”
叶修也不矫情,立即拉着蓝河走了。
望着两人依偎着的背影,叶秋随手拖过来一只酒壶,往杯子里灌了满满一杯,再次对着空气一敬,然后仰脖而干。
“虽然我的皇兄是个混账,可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祝他们俩百年好合,岁岁平安吧。”
第21章【番外】淄右先生
叶修与蓝河的大婚结束后,唐柔的父亲唐书森还留下来住了一个月。他见女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又有武艺傍身,还向陈果和叶修郑重地道了谢,甚至出资替兴欣圈了一块地作为将来的门派驻地。
临走之前,唐书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果便替唐柔问了出来。
“不知道你今年还回不回去过年?”唐书森纠结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开了口,“你娘还有你大哥二哥都很想你。”
唐柔笑着给她爹递了一碗凉茶:“看情况吧。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果见唐书森就这样依依不舍地登上了马车,不禁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恐怕他还想说自己也想她了吧?要不然又怎么会答应叶秋千里迢迢来了这儿押送聘礼?可惜唐柔这傻丫头,根本就没听出来她爹的言外之意吧?
陈果抬起头,却见唐柔久久地伫立在客栈门前,望着马蹄卷起的尘土一语不发。她正要过去劝慰几句,却听唐柔“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的琴法师父好像来了。”唐柔指了指来路上的一架马车。那架马车远看呈素色,上面还覆了一层丝绢,车轱辘上有个形状像琴的轴片,行到近处才发现车身上有很多典雅飘逸的纹饰。
“唐柔?”马车停了下来,小窗的帘子被挑起,探出了一个脑袋,“原来你在这儿啊?”
那女子跳下车,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琴匣,却丝毫不妨碍她的步伐。她身穿一袭淡雅的长裙,却披了件火红的外袍,年约三十五,略施粉黛,眉目婉约,却透着一股飞扬的神采。这正是唐柔之前学琴的师父,琴法大家河阳夫人。可惜唐柔快要学成之时却突然觉得了然无意,这才辞别了她,另寻他处。
陈果便热情地邀请河阳夫人进了客栈歇脚。河阳夫人原来一直居住在东海一带,此次却是因为一些缘由而出行。
“你都跑了,我不得再找个人来继承衣钵么?”河阳夫人性子颇豪迈,一手拎起酒壶就对着嘴里倒了起来,一边打开琴盒,随意地弹拨了几下。
“那还真是抱歉了。”唐柔笑了笑,“不过我猜你是为了找他吧?”
河阳夫人有些羞恼地把酒壶往桌上一拍:“你别胡说!”
“可你这眉眼带笑的,肯定是听说了些什么吧。”唐柔捧着凉茶碗,笑得有些狡黠。
河阳夫人只好红着脸承认了:“不错,我是听说了。他好像往西域那边去了。所以我也想去西域那边瞧瞧。”
原来河阳夫人早年曾在齐鲁境内遇到过一个号“淄右先生”的人。那人年约十八,带着一支长笛在四处游荡。河阳夫人碰到他时,他正坐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上,自顾自地吹着。他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依稀记得有家人,却无法回忆起具体的名姓。
“但他那长笛吹得可真是好。我这辈子都没再听过比那更好听的笛声了。”河阳夫人回忆着,脸颊上飘起了两朵红云。
后来她就给自己取了个“河阳夫人”的名号,取自“君居淄右、妾家河阳”,苦练琴技,终于成了一代琴法大家。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淄右先生。
二十年过去了,她一直未嫁,就是在等一个人的音讯。如今终于被她等到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山。
“多谢诸位款待,我这就要继续赶路了。”河阳夫人饱餐一顿之后便要辞行。
“你我师徒一场,我无以为报,不如护送你去一趟西域吧,也算是还了我承了你的情。”唐柔却忽然开口喊住了她。
“如此甚好,我求之不得。”河阳夫人喜滋滋地答应了。
“小蓝,你想不想去西域玩一玩?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瞧瞧热闹?”叶修悄声问蓝河。
“行吗?”蓝河有些惊喜地问。
“我也要一起!”苏沐橙也探出头来,伸手拉了拉唐柔的袖子,一边冲叶修与蓝河二人眨了眨眼。
陈果站在叶修旁边,早已发现了他俩的小动作,不由得嫌弃地摆摆手:“去吧去吧。省得在这儿碍眼。”
魏琛与方锐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蓝河腼腆地挠挠头:“我们会留心西域有什么好玩的,给大家带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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