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古今多少事,不到最后一刻未有结果。
其母工于心计,即使昭御帝不擅权谋,也于数年隐忍间为他铺好了路,最终在先帝驾崩之后得以将自己的儿子推上这把天底下最尊贵的椅子。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间长了,便上了瘾,容不得有失去的可能,更何况是常人心向往之的权力,皇权。
从秦淮屋中搜出的那道圣旨,昭御帝不会不认得。
那就是先帝亲笔书写的遗诏,自己驾崩之后命太子继位,而先朝太子早已死在了结满蛛网的府邸之中。
这遗诏原本被藏于御书房的密室之中,他已许久未曾入内,竟不知何时被人劫走了这封遗诏,实在令昭御帝心惊胆战。
惊怒之下,他将那盖着先帝御章的诏书扔入了火盆之中,望着其一点一点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心中的惶惶不安才渐渐平息。
昭御帝道:“真是岂有此理!不只想要夺权,还捏造先帝遗诏,株连九族也不为过!胡然,你为何不许左阳连同卫霍,宋宇一同押入大牢?”
胡然和瑜妃对视了一眼,拱手道:“皇上,臣惶恐。在对比了卫霍的字迹与那信纸上的字迹之后,臣以为那并非卫大人所写。”
昭御帝不悦道:“不是他写的,他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胡然道:“自然不能完全脱罪,只是那字迹是卫霍曾经之字,若他真想逃脱嫌疑,何必用自己以前的字去写呢?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嫁祸给了他。”
昭御帝沉思不语。
过了一阵,胡然又道:“皇上,细细读过那些信件,可发现讲的都是兵权之事,卫霍乃工部侍郎,若说兵权,也轮不到他来说。此事谁脱不了干系,谁与之无关,皇上心中也定是有数,不必臣多言。”
瑜妃接了胡然的眼色,探过身抚着昭御帝的胸膛,柔声道:“皇上怎能为这种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得,也不值得为他们破了自己的原则。”
昭御帝的面色微僵。
是了,他虽登上皇位,但心知名不正言不顺,一直心存不安,又信佛家所说轮回,对人命看得很重,最不敢为滥杀无辜之事,因此登基几年后便命人废除了株连之罚。
这两年他身体渐衰败,屡屡犯病,愈发对佛理天命之说更是奉为真理。
此事不小,可若逞一时之快株连卫霍宋宇一流,确也违背初衷,心有不安。且事情未查清楚,还不能下定论。
昭御帝问:“此事还有谁牵连其中?”
左阳道:“还有神机营右营统帅柳剑。”
昭御帝冷笑一声:“好一个神机营,朕给他们权力护卫皇城,他们倒好,生了逆反之心,竟连朕的江山也想染指!”
他说完又想起一事,忙道:“太子呢?与他可有关?”
党争之事,昭御帝也不是不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若是涉及到谋权篡位,他也不可能容忍。林震与太子刘逐站在同一阵营,也有极大的可能参与其中。
左阳道:“暂时未查出太子与此事有关。”
昭御帝面色稍缓,露出疲态:“胡然,此事交给你们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审理,十日之内,必须给朕一个交代,涉事之人都有哪些,都做了什么,务必要查清楚!这些人的脑袋,朕一个都不会留!”
胡然:“臣遵旨。”
“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左阳与胡然沿着长廊往宫门行去,他犹豫顷刻,还是将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胡大人,我总觉得此事颇有些怪异。”
胡然哦了一声:“有何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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