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明姿这,阮明妍是妹妹,吕蕊儿是妹妹,姥姥那边的姚月芽也是妹妹。
但阮玉春跟阮玉冬可不算她的妹妹。
她勾了勾嘴角,眼里难得显出一抹凉薄来,“行了二婶,你放心,份子钱我会送过去的,我人就不去了。”
这话里头讥讽的意味太浓,屋子里的阿礁很少听见阮明姿这般说话,不由得隔着窗户望了过去。
少女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脸上是很少出现的冷笑。
看得出,她对门外这人相当不喜。
阿礁薄唇微微抿了下,没有说话。
毛氏显然急了,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她的着急,“明姿啊,话不是这么说,明儿你爷爷奶奶,一大家子都在,你不在,像话吗?”
她想到什么,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次请了周里正当证婚人,你也晓得,周里正一大把年纪了,出来当证婚人不容易。咱们作为主家,怎么也得给周里正一个面子吧?”
阮明姿的脸色冷了下来,没有说话。
许久,她这才道:“你就是想让我去喝一杯喜酒?可以。”阮明姿声音淡淡的,“我喝完就走。”
毛氏喜不自禁,连声应“好”,又道,“那我明儿让玉冬来叫你,你别误了时辰。”
说着,便传来了脚步声逐渐走远的声音。
阮明姿哼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把先前收拾好的包袱,搁置在桌子上。
“她不怀好意,”阿礁出人意料的突然开了口,依旧带着股漠然的劲儿,“为什么还要去?”
阮明姿不由得看向盘膝坐着的阿礁,弯唇一笑:“不然她老纠缠,也怪烦的。我就是去看看,也免得她一直纠缠不休。”
阿礁不是那等会关心人的性子,他能问这么一句,显然已经有些不自在的生硬了。又听得阮明姿这般说,知道阮明姿心下有主意,便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继续进行着身体的调息。
翌日一大早,好似怕阮明姿跑了,一大早,毛氏就让阮玉冬跟阮成章在阮家院子跟前等着。
她先前听说过阮家院子虽然有个高氏的表亲在养伤,但阮明姿每天都会回院子去喂鸡喂兔子,所以就让阮玉冬在阮家院子前蹲守了,单一个阮玉春她还生怕会有什么问题,又好说歹说劝了阮成章一道过去。
想着阮成章虽说比阮明姿小两岁,但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力气大一些,若真有个什么万一,也好帮衬阮玉冬。
至于她,她作为新娘她娘,虽说婚礼一切从简,但还是有些来道喜的宾客,她总得顾看着一些。
因着樊家的儿子是远近闻名的傻子,大家几乎都知道这不算一门好亲事,只不过看在彼此的面子上,都不点破罢了。
这亲事的女方,阮家也就是在门头上挑了两个红灯笼,贴了些红纸,院子里备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自家炒制的花生,看着简陋无比,也就毛氏还算是会说话,周旋在宾客之间,场面也搞得热热闹闹的。
阮明姿直接没回自家院子,从吕家那边径直来了阮家这。
毛氏一见阮明姿自己过来的,身后没人跟着,心里就暗骂了一句,自然也就知道阮玉冬跟阮成章扑了空。
不过,人来了就好。
毛氏调整好心情,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声音故意提高,让那些来贺喜的宾客都听得清楚:“啊,明姿过来了,你跟玉春真是姐妹情深啊。”
这两年阮明姿在榆原坡声望非同一般,不少人家都笑盈盈的上来跟阮明姿打招呼,场面竟比先前还要热闹些。
毛氏虽说对阮明姿别有企图,但这会儿也不肯少收一笔份子钱,她笑着扬声道:“……明姿你也不要太客气,虽说你跟玉春姐妹情深,但你妹妹出嫁,份子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她这话说的,口中说着“意思意思”,实际是在提醒着阮明姿,不能少给。
周围的人也都听出了这个意思,等着看阮明姿随多少份子钱。
阮明姿笑盈盈的从怀里掏出了……二十文铜板,交到了做礼金账本的账房手里。
毛氏看到那一枚枚铜板,眼皮子直跳。
就这?就这?就这?
“我本来也想多给一些的,”阮明姿笑盈盈的,“不过二婶这般替我着想,说意思意思即可。又加上份子钱嘛,自然是有来有回,玉春出嫁我给这些,到时候我若出嫁,二婶不还是得还回来?我自然也要替二婶着想,这二十文份子钱,虽说不算多,但在咱们榆原坡也不算少了,二婶到时候回礼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在场的人听得连连点头。
她们来相贺,一般都是带块布头,几分钱也就顶天了。
二十文,确实不少了。
若非在场宾客不少,毛氏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这小贱人,又故意来气她!
毛氏深吸一口气,想想之后的布置,这会儿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挤出一抹笑来:“咱们都是一家子,多少都是个心意。”
阮明姿笑而不语,很快又被旁人簇拥着去问关于奇趣堂的事了。
毛氏沉着脸,在不起眼的院子一角,跟娘家来的一个小辈低声嘱咐了一句,让他把阮玉春给阮成章给喊回来。
待到阮玉春跟阮玉章回来后,毛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去寻阮明姿,笑道:“明姿来了这一会儿了,还没见玉春吧?她在屋子里备嫁呢,小姑娘家家的,年纪小一些,有点紧张,要不你这个当姐姐的去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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