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竟然像是没听到郭致远的话似的,愣愣地站在那里没答话,郭致远只好提高声调再说了一遍,白度这才醒过神来,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就更让郭致远意外了,他突然单膝跪在郭致远面前,沉声道:“白某之前有眼无珠,以为大人与前几任古田县令一样昏聩无能,对大人不敬,还几次三番与那王德民合谋妄图排挤大人,今日方知大人雄才大略,绝非我等碌碌无为之辈可比,白某米粒之珠居然妄想与皓月争辉,实是无知得很,请大人恕罪,若大人不弃,白某愿意从此追随大人左右,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郭致远一下子愣住了,不知白度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一直觉得对这白度有些看不透,平时总是寡言少语,面无表情,每日按时到县衙来办公,但又不见他忙什么公务,独自一人在签押房看书练书法,之前王德民带着原来的县衙官吏集体撂担子向自己示威他也没参与,方才如果不是他自己坦承曾和王德民一起合谋妄图排挤自己,自己还真看不出这家伙原来城府这么深!
他可不认为自己真有什么王八之气能让白度倒头就拜,城府深的人多半心高气傲很难服人,莫非他是故意示弱好接近自己另有图谋?但是听他的语气倒也还是诚恳,而且白度方才是自称白某而不是下官,说明他是以自己的名义而不是下官的名义向自己表达效忠之意,似乎又不像作伪。
郭致远把握不准白度是否真心投靠,自然也不会轻易表态,连忙道:“白大人快快请起,本官哪有何雄才大略,只是职责所在,想为古田百姓做些事情罢了,白大人肯辅佐本官,一起同心协力整顿县治,振兴古田,自是再好不过,但若说效犬马之劳却是有些过了,本官何德何能,能让白县丞为本官效劳……”
白度也知道要郭致远一下子接纳自己是不可能的,自己肯定得拿出点“干货”来,继续沉声道:“白某已向大人表明心迹,大人也无需立刻答复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大人可以观察白某日后言行,再决定是否接纳白某,正好白某有一事要向大人汇报,小人手中有王德民贪污县衙钱粮之罪证,请大人稍候,白某这就取来献与大人!……”说着就站了起来,快步向自己的签押房走去。
郭致远一听也是又惊又喜,他方才虽然化解了王德民妄图抢班夺权的阴谋,但是方式却是过于简单粗暴了些,肯定会造成“后遗症”,若是王德民背后的黄似华拿此事大做文章,郭致远也确实有些麻烦,现在白度居然说手里有王德民贪污县衙钱粮之罪证,那就彻底解决了郭致远的后顾之忧了,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人送枕头啊!
但是白度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献给自己呢?郭致远凝视着白度匆匆而去的背影越发把握不准了,转头对同样一脸愕然的徐光启问道:“徐先生,你怎么看?此人所言可信吗?……”
徐光启沉吟道:“此人心思深沉,极擅权谋,且在古田任县丞已有年头,对古田风土人情比我们都了解,若能为公子所用,确实大有帮助,只是此人城府如此之深,此前一直暗中谋划与公子做对,现在却突然转变,要效忠公子,确实让人疑惑,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请公子自己把握了……”
过了一会儿,白度捧着几本账簿又匆匆回来了,双手捧着递给郭致远道:“这几本账簿都是下官之前发现有问题的,所以我专门重新抄录了几本,将原件替换了出来,之前被烧毁的只是本官抄录的副本,这才是原件,便是核对字迹,也能让王德民无法推托!……”
郭致远接过账簿粗略翻了一下,有问题的地方白度都用朱笔标注出来,旁边还用小字做了注释,一目了然,有了这几本账簿,王德民贪污就是铁证如山,即便黄似华想包庇王德民也不可能了!
合上账簿,郭致远深深地望了白度一眼,这家伙真是可怕啊!心思深沉缜密至此,一直暗中收集王德民贪污的罪证,居然把原件都替换出来了,却又隐而不发,谁要遇到这样的对手,那真是如芒在背,得时刻提防才行,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但郭致远反倒对白度真正起了收服之心,徐光启虽有大才,但却不擅长权谋斗争,尤其是搞阴谋诡计,更是非常排斥,若是能将这白度收服,就可以和徐光启互补,自己的智囊团才算得上完美了,更别说白度对古田地方情况的了解比他们都深得多,有了他的帮助,郭致远掌控古田的步伐就要快多了。
想到这里,郭致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度道:“很好!白大人能将如此重要的证据交给本官,足见白大人的诚意,但本官还有一个疑问,白大人对待本官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如果白大人能如实解答本官这个疑问,那本官定视白大人为肱骨心腹,从此荣辱与共,只要白大人不负我,我定不负白大人!但若白大人还以折服于本官的雄才大略之类的理由来敷衍,那本官不但不会接纳白大人,还会视白大人为我最大的敌人,从此有我没你,不死不休!……”
白度感觉得到郭致远目光中所带的杀机,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实话是绝取信不了郭致远的,便苦笑道:“白某说大人雄才大略并非奉承之词,能在短短时日便在古田站稳脚跟,摆脱一穷二白的窘境,树立
喜欢明朝狠人请大家收藏:(m.23dus.cc),爱上读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