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也比受窝囊气强!”小警察还是不服气,现实与在警校里学的东西基本都是相反的,能不能顺利改变思想适应目前的状况是个很重要的关口。有些人转变的快些,有些人转变的慢些,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转变不过来,还有些人则转变得恰到好处。
“等真的每天一睁眼就得披挂整齐上街时,就不这么说了。我再和你讲件事儿,也是关于他的,还记得52号院孙家的事儿吧?”看到小警察的今天,于警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昨天,他就属于转变的比较合适的,当然也希望把经验传授给下一代。
能不能听是一回事儿,说没说又是另一回事。古人不是云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和现在的年轻人不能讲道理,听不进去还招人烦,唯一的办法就是摆事实,让他们自己去品。
“记得啊,我还跟着师傅去他家院子里摘了几袋子石榴,味道确实不错,院子也不错,就是人不咋地,贫嘴呱舌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警官越是温言好语,小警察就越是不好意思发脾气,抱怨几句也就算了。但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那张欠揍的脸。
“嗯,知道你师傅今天下班没回所里点名是干嘛去了吗?他肯定没和你说,本来我也不该和你说,可谁让你赶上了呢,心里不明白明白晚上回去肯定睡不着。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你师傅晚上去他家喝酒去了……”
“先别插嘴,听我说完。放心,你师傅如果能搞歪门邪道,现在至少也是副所长。他就是很多事儿还放不下,才把自己混成了老片警。孙家的钱要回来了,不光一分不少,据说还给了几千块钱利息,晚上在他家吃饭就是为了庆祝这个事儿。你知道是谁把钱给要回来的吗?我给你画个范围吧,肯定不是孙家的人。”
既然要好好聊聊,于警官索性也就不开车了,找个胡同口一停,踏实聊。有些话题不能回所里讲,只能一对一面对面,从我嘴出从你耳入,法不传六耳也。
“……不会是他吧?!”小警察也不笨,顺着话茬就找到了最大嫌疑人。
“能帮孙家、肯帮孙家的,全bj市挨个人头数也只有他了,所以你师傅才卖了次老脸,换我去,人家真不给面儿。知道为啥不?因为你师傅在他哪儿有面儿。可你师傅在后海北岸当了快三十年片警,不知道他是啥德性吗?就因为知道的太详细了才去找他帮忙。假如你师傅和你一样只会用好坏来区别人,那孙家就等着法院传票吧,百分之八十得去蹲大牢,剩下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全是女人,你说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的本质就是社会关系啥的?”
如果洪涛听到于警官的这番话,立马就得和侯警官急眼。当初说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怎么一转眼就全知道了,这不是骗人玩嘛!
但再怎么急眼也不会翻脸,他和侯警官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知己,只能算过于熟的熟人,顺便再互相看着顺眼点。以侯警官的身份肯定不会讲什么仗义,不是不想讲,而是不能讲。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成啊于哥,您还读过马克思呢!”郁闷了两个小时,小警察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别以为上个大学就比我们这些当兵复原的强多少,书那个玩意,不在于读多少,也不在于能理解多少,最重要的是你能把多少书里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还得用出来……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也是听那个孙子讲的。你又撇嘴,人家也是大学生,不比你次。有机会你可以去他的书房里看看,满满一张上下铺堆的都是书。但要记住一点啊,千万别和他打赌,这孙子把每本书的内容都记住了。我和你师傅都上过当,被坑的不善!”
都说用手电筒照别人容易,照自己难。于警官也没免俗,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的开骂了,估计他心里对洪涛的怨念比小警察多多了,只是能忍住而已。
“他是怎么把钱要回来的?”小警察并没把前辈的每句话都听进去,只找感兴趣的听。其实他感兴趣的东西并没啥大用,反倒是被当耳旁风的经验之谈才金贵,那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也别去问你师傅,他想和你说的时候你不听都不成,不想说问也没用。不过我估计你师傅也不太清楚,本来是指望他去找孟政委想办法的,这事儿正好也归经侦管,谁想到这小子自己就把事儿给办成了。我是真服了,这不就是从狼嘴里抢肉嘛。要说这个人真是邪门的很,尤其近些年越来越邪了。原先只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人在系统里工作,身上又有点功夫,经常遇事不过脑子比较冲动。可是自打买了院子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路子了,比以前上人生的巅峰,那都是年轻人该做的梦,都活几百岁了,什么厉害人物没见过、什么糟心事没遇过,梦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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