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今天要来见的人——是不是比我厉害多了?”
黎华连连摇头,“不不不,你建人间,他建佛国,都厉害都厉害!”
“嚯,越来越会说话了,再过三五年搞不好都能做买卖了。”李轻烟笑着打趣他。
一行人来在了寺院跟前,黎华抬头望去,只见偌大的匾额上却一个字都没有。
心下疑惑,问道:“这寺为什么没有名字?”
“既然已经过了‘无有门’哪还有什么名字?”李轻烟轻巧地回答,说的好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黎华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唉——自己果然不是参禅论道的料。
进了大门,往里走,黎华不太懂这些门道,就像是一个不慎闯入佛堂的小孩儿,满心敬畏不敢多言,规规矩矩地跟着李轻烟,李轻烟进哪里他就进哪里,李轻烟走哪里他就走哪里。
李轻烟身怀六甲,动作多少有些受制,过门槛时都得需黎华扶一把,但礼佛时却依旧行云流水,恍若已经拜了一辈子的佛。
合掌十指成林,下拜掌若捧莲,问讯结三昧印,顶礼何其为虔!
黎华心里好奇,刚想问他,又敬畏地看着莲台上的佛菩萨,怕别坏了什么规矩,闭上了嘴,只道又是他“丰富的人生经历给予了他艺多不压身的机会”。
几人且行且拜,且拜且念,且念且忏,最后来到一处禅房j-i,ng舍前。
黎华偏过头看了看李轻烟,只见他面上不见一丝犹豫,神情比平常更添一分泰然。
迈步还没走到房前,门却突然大开,里面缓缓地传来一声:“你终于来了——”
闻言,李轻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仿佛这口气已在心中憋了多年,神色显得放松又踏实,好像一个一直在河里飘荡来飘荡去的人终有一日上了岸。
跟他一比,黎华倒显得更忐忑些,不知道这又是来到了什么地方、屋里的人是怎么样的人、进了门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几人整理衣冠,前后进了j-i,ng舍,李轻烟在前,黎华、李青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都站在门外。
黎华本以为此人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肯定非同寻常,总得有些奇貌异像,要么是双耳垂肩、双臂过膝,要么长一对花白的长寿眉,眉梢能聚成两缕,捶在腮前,再不济也总该是个胖子,有几分“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颜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的□□。
待他的眼睛适应屋内的光线,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时,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他长的一点都不奇怪,除了没有头发,其余和他们没什么区别,甚至还颇为丰神俊朗;而且他也不胖,当然也不特别瘦,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最让人惊奇的是他非常非常的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
那人见黎华直愣愣地看着他,冲他一笑,道:“看来小僧的长相并不符合黎大人的要求。”
黎华看他慈眉善目、面荣和缓,对人一笑,仿佛江上春风含s-hi意,过竹流水带冷香,让人心旷神怡、心生欢喜。
他紧绷的全身倏的便放松了下来,行动言语也不那么拘束了,他心里忽地想起了一个人——
皇上身边第一谋士,贾允。
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你就算不和他说话,只是面对面坐着,都会感觉如沐春风、周身舒畅,好比眼前的僧人,好比贾允。
当然,还有那么一种人,你永远让人看不懂,你却还想费尽心血地去钻研他,就算他把你一次次推开,你都会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不顾脸面的跟在他后面,就比如李轻烟。
黎华羞赧地回之一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面前的僧人爽朗的一笑,看起来他真的很爱笑,怪不得这座山要叫做“一笑山”。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况且,足下也年轻的很啊!”
年轻就意味着资历尚浅?资历尚浅就意味着不及那群老骨头厉害?况且你也很年轻,修塔造坝、机关巧件,你难道不算厉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思辨敏捷又不着痕迹,黎华不禁觉得他更像贾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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