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招?”谢贵妃原本是斜倚在身后那椅靠上的,闻言,却是不由坐直了身子。
珍珠点了点头,“娘娘想,那叶氏既然处心积虑将她被困在宫里的消息借由老夫人的寿宴散了出去,便说明她不是个蠢的,不过是想借由众口铄金,让陛下投鼠忌器罢了。既是如此,她也应该知道,今日赴宴的,多是镇国侯府的知交故旧,侯府那边,侯爷和侯夫人想必都已善了后,未必就能传出多么了不得的话。可她却还是做了,若说她没有什么后招,奴婢怎么也不信。”
谢贵妃听得若有所思,虽然眉间的褶皱没有因而被抚平,但手指也自始至终在轻轻摩挲着。
“那叶氏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她不过一个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妇人,你会不会将她想得太过高深了?”翡翠见状,眼底一黯,哼道。而后,竟是一咬牙,便在谢贵妃跟前跪了下来,“娘娘,奴婢知道,自己一直不如珍珠得娘娘欢心,接下来,奴婢要说的话,只怕娘娘听了也不会高兴,可奴婢却不得不说。”作了铺垫,翡翠没有半分停顿,便是继续道,“娘娘忘了,当初是谁建言娘娘放任公主与那叶氏接近的?又是谁保证说一定会看好叶氏,绝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现在呢?娘娘,珍珠的话,不可再信,说不得,她根本就是受了叶氏的好处也说不定。”
“翡翠,你休要血口喷人!”珍珠气得浑身发抖,亦是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一个响头便是磕了下去,“娘娘,奴婢伺候您已经这么几年了,对娘娘忠心与否,娘娘再清楚不过。奴婢自始至终对娘娘都没有二心,还请娘娘莫要听信翡翠的构陷之言。奴婢从头至尾,都是为了娘娘考虑。只是,那叶氏实在奸诈,装得太像,这才让奴婢走了眼。早前的事儿,奴婢是有错,奴婢认。可要说奴婢与那叶氏勾结,奴婢却是真真冤枉,还请娘娘明鉴。若是娘娘也觉得奴婢是那等包藏祸心的背主之人,便立刻将奴婢打死,奴婢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珍珠再抬眼时,已是双目泛红,既委屈,却又倔强地望着谢贵妃。
谢贵妃一双凤眼望着珍珠,柔和带笑,叹息一声,朝着她伸出手去,“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是什么样的人,对本宫忠心不忠心,本宫又哪里会不知道呢?本宫可从没有怀疑过你半分。来!”谢贵妃将珍珠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势拍了拍身边。
珍珠红着眼珠子,却还是乖乖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谢贵妃笑望着她,一字一句,皆是极尽柔和,“不过,珍珠你也知道,本宫自来赏罚分明,此番叶氏之事,你确实有失察之过,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珍珠垂下头,嗓音微哑,夹带了丝丝鼻音,“奴婢不敢否认。”
“是以,本宫便罚你禁足五日,然后再罚半月的俸禄吧!你可服?”
“奴婢心服口服,多谢娘娘宽恩。”说着,便已是又跪下,深深一拜。“如此,奴婢便下去领罚了。”
听得谢贵妃点头“嗯”了一声,她这才缓缓起了身,自始至终埋着头,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边上,原本还因谢贵妃只叫了珍珠起身,而还让她自己跪着而心生不满的翡翠却是乐了,抬起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道,“娘娘,叶氏那边,奴婢愿为娘娘分忧,定给她个教训。”
谢贵妃却是摇了摇头。
翡翠面上的喜色一敛,“娘娘?”娘娘不是罚了珍珠,之后也再没有提过叶氏的事儿,不就是认同了她的意思吗?而且珍珠也再未提过只字片语,自然也是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她那人最是滑溜,猜准了娘娘的心思,哪里还会忤逆?否则,她哪儿会那般得娘娘器重?
谢贵妃却是皱眉看向她,“翡翠,你跟本宫的时日可不比珍珠短,只怕日日都在心里不甘为何本宫器重她甚过器重你,却从未想过为什么。翡翠,莫怪本宫偏心,你确实很多地方都不如她。”
翡翠自然是不服,张口还要说什么。
谢贵妃却是哼道,“你当她为何只听罚,却再不提方才所说的事半句?”
翡翠还真不懂。
谢贵妃在心底骂了一声蠢材,却是懒得再多说她什么,转而道,“总之,珍珠说的话,不无道理。如今,还不是动那叶氏的时候。若是一个不慎,当真落进了她的陷阱里,反倒得不偿失。”
“娘娘.......”翡翠急了,这还真听了珍珠的胡说八道了?
谢贵妃却是一抬手,翡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是她已经决定,无需再多言了。
翡翠纵使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得闭了嘴。
“怕什么?这叶氏就在景仁宫里,还能跑了不成?就先让她再蹦跶几日吧!过后本宫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谢贵妃刚刚说完,便有内侍飞奔而来报说乾清宫来人,说是陛下请谢贵妃过去一趟。
翡翠当时便惊得脸色一变。
谢贵妃却不愧是经过风雨的人,面不改色地整了整妆,便去了一趟乾清宫。
如何与乾和帝说的,旁人不知。可到底并未被乾和帝明面儿斥责,面无异色地从乾清宫回来了。
此时,夜色已浓。一抹灰影扑棱着翅膀,从景仁宫后殿的偏院中飞出,趁着夜色往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落脚处,灯影桨声,旖旎无双。
叶辛夷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柳绿却是心里挂着事儿,昨夜都在半梦半醒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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