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占的这个位置可是老邓头的。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开始做了?”
一个非常不客气的声音传来。
杜非羽循声看去,发现一个黑黄皮肤的青年正抽着烟,带着难看的笑容看他。
青年穿着一件花衬衫,衣服撩起,露出薄薄的肚皮。
“那就请让那个老邓头,自己过来和我说。”
杜非羽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手并没有停下来。
出言不逊,杜非羽想着,摆了这么久的摊,终于还是让自己碰上找茬的人了。
“多少讲点规矩吧?新人新面孔,也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花衣青年一摊手,大声说道,似乎要让周围人都听见的样子。杜非羽用余光一扫,大家都在朝着自己这边看,但是都没有制止的意思,似乎是默许了这种行为的发生。
这里的小商贩已经有拉帮结派的现象了。
如果结成团体,这些小贩就可以依靠人数优势,从批发商那里,得到起,把手一挥,迅捷如风,直接把那青年的手打了回去。
可没想到这一打的力道似轻实重,小青年的手甩了回去,身体却被手臂的惯性拉得下坠,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青年被激怒了,上来想要找回场子。李牧白拿起美工刀直接朝地上一砸,薄薄的刀锋插进水泥地里两寸,钉在那小青年的脚边,随着风摇来摇去。
小青年一下子傻眼了,平时看见的人,耍无赖的时候顶多拿刀子瞎比划两下。这个人出手半毛钱犹豫没有,竟然还把美工刀插进了水泥地?
李牧白一言未发,只是沉默地站在阿白的旁边。
而一边的杜非羽则是放下了工具,把贴好膜的手机轻轻交给顾客,再报以温和的微笑:
“高清4k水凝膜贴好了,20块!好嘞,您慢走……来,下一个。”
他的神色看不出丝毫变化,这个小青年的举动,刚刚甩出的刀锋,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空气静默了数秒,一个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南,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一个魁梧的中年谢顶男人出现了。杜非羽瞄了他一眼,从周围人的神情来看,这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老邓头了。
杜非羽有了判断,就立刻先声夺人:
“老邓啊,听阿南说,我是不能在这贴膜了?大家都是手艺人,做点小本生意混口饭吃,非要闹出事情来,让城管抓了一起完蛋吗?”
上来就称老邓,说话的意思,却是一半客气一半威胁。老邓头听着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看样子,刚刚还没出现的这会儿,阿南惹了不该惹的人。
老邓头啪地就给了那个阿南一个脑瓜崩,随即客气地向三人道歉道:
“大兄弟,绝没有这个道理。阿南手脚毛躁,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每天过这里的客流就那么点,而要做生意的又有那么多人,僧多粥少,大兄弟你一下子插队进来,不免就有人不开心了。”
这话听着像道歉,实际上却又带了些排斥杜非羽,维护自己一帮人的意思。
杜非羽心想这生意不是能者多得吗?还想占着这块区域搞垄断,实在是没有道理。于是他笑着缓缓说道:
“老邓你实在是客气了。干这一行竞争激烈,能者多得,您经验丰富,肯定比我懂。我们三个,自认为手艺够得上吃饭的水准,能力也可以赶上同行,找个合适的地方干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杜非羽说着,手上又贴完了一部手机的外壳彩膜。他顺便从旁边抓了一个小挂饰,送给顾客当赠品。
他的语言和举动,都已经传递给老邓头强烈的信息:你不应该来管我。
老邓头笑了:“我贴了十年的手机膜了,在这一带少说也做了四五年。我本来是想,大家商量着好赚钱。你这上来,直接就把话说死了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杜非羽跟着笑道:“我姓杜,你叫我小杜就好。”
世界上本不需要那么多贴膜商人,只是这种保护多了,固守的人也就多了。
在地摊上贴膜贴了十年,未必能够证明他技艺的纯熟,但一定能够证明他思维的懒惰。
有点进取心的人,都会想着如何去寻找更多的利润,如何去往产业的更高处发展。
而这个老邓头十年以来,一直做着最末端的产业链,过着毫无进步的生活,执着于一点微末的竞争,竟还引以为豪,杜非羽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悯。
但杜非羽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种看法并不太合理。
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不也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竞争吗?
虽然老邓头贴了十年还在贴膜,但他好歹已经在这一带树立了威信,还拉出了一个贴膜的商人团伙。他的进货价,一定比其他人便宜,他这一带的商人,应该也得了不少好处。
无法否认小市民的短浅目光,但也绝不能忽略他在利益面前展现的智慧。
唔,这可是人间的大道理啊,杜非羽想着,待会儿贴完膜了,一定要把这话记在笔记本上。
杜非羽对于眼前的老邓产生了一份尊重,这份尊重,是留给他十年的生活的。
于是杜非羽便又补充了一句:
“老邓,也算是相互促进,相互进步,我不知道在这里立这么多规矩,对你有多大好处。但我想,各凭本事吃饭,才是这世界最大的道理。小杜刚做这行不识大体,还要请你教教看了。”
老邓听到这里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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