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逃!我只是……只是……”邓铜只觉得熊熊怒火冲头,几乎要把自己的脑浆都煮沸,把自己烧成灰。他大嚷着想要为自己分辩,可他本就不是头脑灵活的人,这时气极怒极,竟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只是什么?说啊。”雷远问道。此时丁立一行人山道后面赶来,队伍中有几人抬着一付用枪矛捆扎成的卧具,雷远知道,自己的兄长就在那里。于是他平静地指了指那个方向:“你有什么辩解?如果不愿意对我说,那么,或许可以对我的兄长说说?”
邓铜瞬间大恸不止。
雷脩的死,早已使邓铜的内心充满自责。在邓铜想来:若不是因为自己作战不利,小将军原本无需亲自上阵;若不是为了掩护自己撤离,雷脩也不必与张辽艰苦鏖战;若不是因为战斗消耗了雷脩太多的精力,他又怎么会避不开一支抛射的箭矢?当雷脩战死以后,邓铜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所以他崩溃了,他只想离开这里,于是丧魂落魄的奔逃。
当雷远尖锐地指出这一点时,强烈的羞耻感冲刷着邓铜,使他不由自主地扪心自问:我真的不是逃跑么?真的不是胆怯么?真的能够面对其他人么?真的对得起小将军吗?这些问题太难回答,又再度引起他的哀痛。胡乱喊了几声之后,邓铜瘫坐在地,他的眼泪哗地流淌下来,与脸上的血污和灰土混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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