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殿。
“臣拜见陛下、拜见淑妃娘娘。”
“免礼。”朱慈烺随意地挥挥手道。
“见过哥哥。”
这称呼其实是与礼不合的的,但谁让这淑妃出身农家,不识字断文呢?
淑妃,就是那个被吴争在杭州府金卫道大街,转织造府的路口救下的少女吴阿乐(yue)。
朱慈烺终究没有给予阿乐母仪天下的机会,哪怕吴争已经认了阿乐为义妹。
或许,朱慈烺把对吴争的憎恨,迁怒在了阿乐身上。
吴争含笑对阿乐道:“臣有些话想与陛下讲,娘娘可否……?”
阿乐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慈烺一眼。
朱慈烺不置可否。
阿乐为难地一咬牙,低头福身道:“臣妾告退!”
说完,苦涩地朝吴争一笑,出了殿门。
“看见了吧,你的话比朕的好使,连朕的女人,也是如此。”
吴争一愣,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陛下误会了,娘娘是……。”
“不必解释,朕也无所谓了。”朱慈烺摇摇手道,“坐吧,既然来了,就不必虚礼。”
吴争也不客套,一屁股坐在朱慈烺对面。
“你赢了!朕的妹妹、朕的肱股大臣,想来皆已经站在你那一面了。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逼朕退位,然后自立。”
“陛下误会了……。”
“你放心,朕不恋栈。”朱慈烺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激动或者说愤慨,“你……不会想杀朕吧?”
吴争哭笑不得。
“陛下看来是真误会了……!”
“朕没误会,哦对了,你是想徐徐图之?也成,先封个亲王爵,或者效仿清廷,封个摄政王……你放心,朕无不照准就是。”
看着朱慈烺,吴争轻叹道:“如果我想,陛下确实也拦不住,可问题是,我不想!”
朱慈烺睁大了疑惑的眼睛,仔细地查看着吴争的眼睛和脸。
吴争平静地任由朱慈烺注视着。
许久,朱慈烺终于意识到吴争不象是说谎,于是不再“装腔作势”,他收敛起满脸的不屑,沉声道:“那你今日来见朕是何意?”
“我想问问陛下,银子去了何处?”
朱慈烺一怔,哂然道:“朕虽说用了那些银子,可没有一两银子入宫,看看朕身上的袍子……怎么,你还怀疑是朕贪墨了银子不成?”
吴争微微皱眉道:“陛下的话,我信。可我要问的是,银子不是吃食,可以吃到肚子里,无非是从一个口袋转移到了另一个口袋,可据我所知,在此期间,京城各大钱庄,并没有大量的现银流入,至少远不足二千万两之数……银子去哪了?”
朱慈烺虽说不懂经济,可也听懂了吴争的意思,这事本来就不难理解。
银子从百姓处向钱庄聚集,然后经朱慈烺的授意,由户部拨款给兵部,充作军饷、器械和扩军之用。
按明面上,供养原十万大军近两年,加上八万新军七、八个月,这银子花得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问题是银子不是食物,吃到肚子会变成屎。
就算真有人吃银子,恐怕拉出来的,还是银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今的江南,有三种钱庄,一是吴争占股的莫家钱庄,二是江南商会麾下钱庄,再一个就是朝廷户部的钱庄。
这三个钱庄,都没有等量银子流入,那银子去哪了?
大批的军饷拨付出去,到每个士兵手里,就不是巨银了,每个人也最多也就二、三两,将领多些,三十、至八十两不等。
除了日常开销、赡养家人,有积余的,依旧会存入钱庄,能生利息嘛。
至少在朝廷挪用钱庄储银之事暴露前,百姓对钱庄是信任的。
既然三类钱庄,都没有等量的银子流入,很显然,银子一定是被转移或者在某处被囤积起来了。
想通了这点,朱慈烺的脸色一变,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当作冤大头了。
朱慈烺的脸色变化,吴争看在眼里,知道朱慈烺想通了。
“那依你的意思,朝堂之上,有人贪墨?”
“贪墨是肯定的,而且不会是一人或者几人,而是许多人,甚至……大多数人。”吴争毫不留情地捅穿了这层纸。
“这伙贼子……强盗……无良匹夫!”朱慈烺咆哮起来,“朕要将彻查到底,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扒皮植草,方消朕心头之恨!”
朱慈烺有恨的理由,也难怪,他确实也在做事,可惜只是方向和方法有欠妥当。
只是朱慈烺此时显然忘记了他在“闭关”。
在吴争浅浅的笑容下,朱慈烺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他颓然坐倒,看着吴争道:“你能替朕做好这事的……对吗?”
吴争说道:“我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告诉陛下,用错误的方法做事,越努力,离正确就越远。不少官员失踪,包括原户部尚书钱谦益,想要追查很难,至少短时间做不成……但有一点,这事绝不是靠钱谦益,和失踪的十几个官员能一手遮天的,显然朝堂之上,许多重臣都参与了,这个时候追查,怕义兴朝就乱了。”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吴争定定地看着朱慈烺,一字一字地说道:“换人。一个个地换。”
朱慈烺脸色再变,他霍地起身,眯起眼睛盯着吴争道:“换你的人?”
“若想根治,必须如此!”吴争直视朱慈烺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还有,须陛下亲自颂下旨意。”
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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