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奉命率六千人攻西门,这六千人并非是八旗军,而是降清明军。
对于打顺风仗倒是没二话,譬如不费吹灰之力,攻破泰兴西城门。
所以,当两军遭遇时,主将尚善发现对方人数比自己少,二话没说就下达了包围全歼的命令。
而手下清兵也嗷嗷叫着,想趁手捞些战功。
上下一致的士气高涨,让这些清兵毫无顾忌地,沿着东西向主大街向宋安部冲去。
可想而知,在这种城内民舍遍布的街道上,打一场巷战,那得花多少时间?
只要大军散开,化整为零,就算是一个个抓就得花去半天、一天的功夫。
好嘛,清兵士气如虹以密集阵形冲锋,正好对了宋安的胃口。
于是,清军每一波冲锋,瞬间被火枪兵撂倒了百十号。
尚善不信这邪,组织起第二波冲锋,这次撂倒了四、五百号。
清兵根本没法近明军的身啊。
在迟疑和恐惧中,尚善好不容易再组织起第三波冲锋,可就在一声令下,清兵上前数十步之后,没等宋安部火枪射击,那群八、九百的清兵突然一哄而散。
所谓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花丛都不见。
这就是泥牛入海啊,这些清兵瞬间消失在民居巷道之间,无影无踪。
还没等尚善回过神来,有了榜样的清兵,在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哄然溃逃。
不说尚善惊愕,连对面的宋安和火枪兵也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战法?
可怜尚善在这喘气的功夫,六千号人哪,就伤亡了五、六百人之后,剩下的还凑不到千人。
还好嘛,总算还留下了千把人,鼓鼓劲,至少还能边打退撤回去。
可当尚善转过头下命令的时候,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这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就在尚善惊恐到嘶声大叫的时候,他身边的士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粉一般,向他扑来。
这场战斗,说明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千万别带着,不是你带出来的团队,打一场逆风仗。
战后宋安有过这样一句感慨,这要是北伐途中,尽是这种孬货,该有多好啊!
说这话时,宋安一脸迷醉。
……。
而城外,蒋全义部与吴争所部有大概二里多的距离,这中间是密集的敌军。
而这些敌军,正在冲着吴争所部发起总攻。
蒋全义是急在心里,力不从心哪。
手下本是一支疲军,此时敌人主力转变方向,蒋全义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如同强弓之末。
吴争所部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威胁。
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仗,既然喀尔楚浑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全歼吴争所部,那么就不存在被吴争出奇兵的可能了。
光天化日、堂堂正正,打一场以正合的决战,已经不可避免。
喀尔楚浑的方法以正契合了这种战术思路。
在绝对的实力面对,一切阴谋诡计都将被碾碎。
近二万大军的合围,看你能杀几人?
这就如同滚滚巨轮般的碾压,没有丝毫可以周旋的余地。
况且,这还是火枪兵枪管烫得无法连续射击的时候。
喀尔楚浑看到明军在上刺刀时,脸上就已经露出了笑容。
这很显然,明军已经无法射击,只能用肉搏了,那靠一个人的体力,能杀几人?
胜利已成定局,无非是伤亡多少的问题罢了。
可这不重要,喀尔楚浑需要的是胜利,至于大胜还是惨胜,对他而言,不重要。
吴争也紧张了。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紧张,而是紧张于这些火枪兵能不能抗得住心理压力。
在被西、北两面大军合围之下,正常人都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
一旦心理上抗不住,那就算有十分本事,也使不出五成来。
吴争下令变阵。
当清军从两个方向冲至二百步外的时候,火枪兵的方阵,迅速转换成半圆阵,以圆弧正对两个方向的敌人。
天色已经全黑。
清兵已经燃起火堆,前进的阵列中无数火把点起。
但,吴争这面却是一个火把都没有。
百步之外的火光映照不进半圆形的明军阵形中藏着什么,他们只看到明军士兵的火枪上,刺刀在闪着光芒。
接近一百五十步,清军开始减慢速度,他们学乖了,知道蜂涌上前的后果。
他们开始射箭,慢慢地散开,慢慢地靠近,边走边射箭。
箭矢显然还够不着,但如蝗般密集的箭矢,却是在考验着人的心理极限。
清军不在乎浪费箭矢。
不少火枪兵的身体在颤抖着,这是心理防线崩溃的前兆。
吴争看到了,他开始往前挤。
亲兵的阻拦,被吴争凶狠的目光所阻。
吴争在慢慢地往前挤,一边走一边道:“本王在你们面前,一百步,清军没几个能射到那么远,何况在一百五十步外?”
吴争挤到了队列的最前面,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士兵们,背后密集的箭矢落下,可正象吴争说的,插在地上,抖动的箭杆远在四、五十步之外。
亲卫们忙不迭地挡在吴争的前面。
吴争微笑着道:“军校教会了你们如何使用武器,今日本王教你们如何不怕,战场上越怕,越会败,因为恐惧会带走你的勇气,让你无法发挥出该有的能力,平常训练时打得准的,一怕就打不准了……。”
士兵们在吴争轻松的语调中渐渐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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