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只是平民,哪怕是混江湖的平民。
老张头之所以能成功,不完全是因为他勇猛,而是他这边的清兵只剩八个了,被他一通子乱棍一抡,还恰好砸翻了两个,防御圈的空缺一时难以垫补,随即被民众一涌而上,这才被攻破、歼灭。
可那边三处不一样啊。
每处二十清兵,还未有大量损伤。
民众大呼着向前冲,被清兵以团队配合迅速瓦解,随之而来的就是有组织地反击。
许多民众甚至连手上的家伙什都没有抡一下,就被砍中,倒在血泊里。
老二、老三没有老张头那么好运,被清兵一次合击,就砍中了脖颈,鲜血喷涌,眼见是不能活了。
老四和老五是合在一处的,相互照护,倒没有受伤。
这样的惨象,让攻势为之一顿,老二、老三那边的民众开始恐惧,他们在后退,而清兵在向前逼进。
老张头拉倒地喊叫着,让他那边的人手前去支援,可码头不小,赶过去也未必真能顶得住。
眼看前一场屠戮就要发生,这时,陈洪范和孙正强赶到了。
二位主将及时赶到,自然是好事,令码头清兵精神、士气为之一振,他们准备一鼓作气,杀尽这码头上的乱民。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洪范策马越过,口中大喊,“撤……撤,本官命令,全撤!”
得,这下清兵愣了。
眼看着陈洪范、孙正强策马至一艘大船边,弃马登船。
清兵在一愕之间,纷纷移动起来。
而此时,民众已经失去了对抗、阻拦的勇气,特别是老二、老三那边的民众,还不由自主地给清兵让出一条道来,清兵连绕都不用绕了。
这幕景象看在老张头眼中,他肺都快气炸了。
“老四、老五,你两个狗曰的……你们的二哥、三哥还在地上躺着呢!要是让这伙狗贼逃了,你们再不是我老张头的兄弟!”
于是,老四、老五突然暴起,领着身边人挡住了他们那边的清兵。
这个时候,清兵已经没有了战意,两个主将都登船了,万一船一开,他们就成了弃子了。
所以,几乎每个清兵都是散开的,他们向左右奔逃,再无配合的可能。
可这一逃,就是死路,再强悍的一个人,面对十几根砸来的扁担、木棍,也只能是个怂人。
就这么一功夫,老四、老五这边的清兵倒下了一半,另外一些被民众们跟撵兔子般地追赶。
榜样的力量确实很大。
老四、老五这边出师告捷,老二、老三那边的民众心里有了些底气。
一些胆大些的人就试探着“嚯……嚯嚯”从着清兵嚷,这是种试探。
清兵没有反应,他们急着赶路。
于是,就有了更多的民众参与到这种打落水狗的行列。
码头乱了,三股人如同转圈般地在码头这个区域里你追我赶起来。
天色全亮开了,当吴争率百人赶到码头时,其实所部士兵都很累。
从坍塌处入城,赶了二十里至县衙,冲杀了一阵之后,再马不停蹄赶二十里至码头。
可吴争在看到码头这副景象之后,依旧下达了进攻命令。
但吴争的进攻命令并不针对码头那些清兵,而是直指那几条已经装满货的大船。
这些船随时可以启航,能抢下一条是一条。
吴争率军到来,让清兵们更加惊慌,他们逃得更欢实,奈何这时的民众,摆明了要落井下石了,但凡有几个逃得不想逃了的清兵,回身刚摆出拼杀的姿势,就被无数的扁担、木棍砸得头破血流。
而陈洪范一见吴争带兵追来,就跺着脚地大喝,“开船……快开船,他x的本官命令开船……。”
看到船未动,陈洪范才发觉身边除了孙正强,没有任何传令兵。
他只得一撩袍子,往船头去。
可刚一迈步,他就听到“呛啷”一声,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把钢刀架住了脖颈。
陈洪范全身汗毛倒竖,他不敢回头,只是道:“孙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孙正强慢慢地移动身体,来到陈洪范面前,“陈大人,我们跑不了了。”
陈洪范跺脚道:“此时开船,还来得及啊!”
孙正强摇摇头道:“来不及了,陈大人不该上大船,大船装满了货物,速度慢,明军只要几条快船,就能在半个时辰截住。若是方才陈大人直接找条快船,或许还能逃得出去。”
陈洪范一愣,他确实失算了,正如孙正强说的,应该找条快船。
可陈洪范心里毕竟还是想带走一些货的,这至少能让他的罪责能小一些,聊胜于无嘛。
陈洪范怒道:“看来你是早就有了这心思……。”
孙正强道:“没错,在县衙门前那场战斗时,我已经有了这心思。陈大人,我不象你,我没作什么恶事,仅仅是降清,只要拿了你,应该能保命。”
看着孙正强没有表情的脸,陈洪范几乎要哭出来了,“孙大人,咱可是多年的交情了,你不能这样做啊?”
孙正强冷冷道:“交情?当年出使北方,若不是陈大人密信与多尔衮勾通,我岂会被俘降清?虽说我确实是怕死,可若没有你,我也不会主动降清……今日拿住陈大人,换我一条活路,也算是你我两不相欠吧!”
陈洪范一听这话,知道孙正强是打定了主意,要拿自己换活路了,一时心中恐惧,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孙正强反倒被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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