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衙役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张煌言微笑道:“我等几人是黄驼子军中同袍,听闻黄驼子犯事,前来探视,黄驼子已经入狱,家中仅他儿子一人,就想来探视一番……还请兄台相告。”
那男子缓和了一下脸色,道:“黄驼子的儿子确是住在这,只是里面没人,想来贪玩,不知野哪去了。”
吴争指着男子手中的篮子,问道:“那兄台这是……?”
那男子道:“某是秀水县衙衙役,来此是奉知县之命,给黄驼子的儿子送饭的。”
吴争一愣,哟,敢情秀水县衙,这么人道啊?
还想着潘氏、黄驼子一个死了一个在狱里,没人照看孩子。
想到此,吴争特意冲张煌言点点头。
张煌言也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官啊。
吴争一拱手道:“原来是差大哥。”
那衙役打量三人,他也明白看出来了,这眼前三人的样子、气色不是普通人,至少也得和黄驼子一样是个军人,说不定还有军职在身。
所以,倒也客气,“三位若只是想探视一下昔日同袍的孩子,就在这等吧,那孩子迟早得回来。”
吴争道:“问下差大哥,衙门可允许探视黄驼子?”
那衙役摇摇头道:“黄驼子所犯的是重罪,除了他儿子,衙门不准任何人探视。”
吴争冲张煌言使了个眼色,张煌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子,塞到那衙役手里,“差大哥行个方便,我等也是军中同袍,只是想探视一下,没有别的用意。”
那衙役如触电般地缩手推拒,“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若真有心探视,还是去衙门找知县老爷吧……告辞。”
他将手中篮子往门里一放,急步而去。
吴争确实很诧异,“玄著兄,看来秀水知县,治下有方啊,这块银子够四、五两了吧?”
张煌言微笑道:“能得王爷赞赏,看来这秀水知县得升迁了。”
吴争呵呵笑道:“咦……我可没有插手政务的意思。”
张煌言不再答话,进门掀开篮子上的纱布,里面是两个棕子、两个鸭蛋和一碟咸菜。
吴争点头道:“看来是真心了。”
张煌言也认同。
这时,转角处蒋全义突然道:“王爷……他回来了!”
吴争和张煌言迅速跑了过去。
那孩子刚转弯,一见三人,转身就逃。
吴争大喊,“拦住他。”
蒋全义如箭般窜出,一把抱住那孩子,然后将他半拖半拽地拉到吴争面前。
吴争道:“别怕,一会我再给你铜钱买好吃的。”
那孩子慢慢地不再挣扎。
吴争示意蒋全义放开他,然后拉着他来到猪圈门口,指着那篮子,对孩子道:“这是刚才衙门的衙役给你送来的……。”
不想,那孩子猛地冲进去,提起了篮子,然后往外扔去。
吴争和张煌言面面相觑。
“孩子,我们和你爹是军中同袍,情同手足,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那孩子闷声道:“你们真是与我爹一起的吗?”
吴争应道:“当然是真的,这位是蒋大人,是你爹军中上官。”
蒋全义蹲下来,摸着孩子的头道:“你爹随我从仪真杀到海门,然后再回到嘉兴,千里征战、生死与共,你可以相信我们。”
那孩子打量了三人一番,终于道:“我叫黄坡。”
吴争也蹲了下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那篮吃食扔掉吗?”
黄坡闷声道:“他们害我爹……我不吃他们的东西。”
吴争诧异地问道:“他们是谁?”
黄坡道:“衙门里的人。”
张煌言奇怪地问道:“黄坡,你爹做错了事,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怎么会是衙门里的人害你爹呢?”
黄坡急道:“我爹只杀了郑荣和我娘,没有杀郑家其它人,是衙门里的人说我爹杀了郑荣全家……。”
吴争、张煌言、蒋万全愣住了。
张煌言急问道:“黄坡,你是怎么知道你爹只杀了郑荣和你娘二人,而没有杀郑家其它三人?”
黄坡答道:“那天爹回家,见阿耶死了,院子也让郑荣给占了,就去告官……爹让我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后来爹回来了,样子很生气,到了天黑,我和爹连饭都没吃……我害怕,不敢和爹说话,就蹲在那……。”
黄坡指着猪圈的一个角落,道:“后来,我就睡着了……可后来我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就见爹在那磨刀……我怕,就闭上眼睛装睡,过了一会,爹过来给我盖了件衣裳,就出门了……我想跟着爹,就悄悄跟在后面……后来就见爹用刀翘开了郑家的门……。”
张煌言道:“当时应该是子时,天那么黑,你怎么能看清楚你爹用刀翘开了郑家的门?”
黄坡答道:“郑家大门口挂着两灯笼,可亮了。”
吴争和声道:“继续讲,然后呢?”
“然后就是爹进门,我不敢跟进去,就在门口偷偷看着。”
张煌言再问道:“那你爹在里面杀人,你是没亲眼看见喽?”
黄坡点点头。
张煌言皱眉道:“那你怎么知道你爹只杀了二人,没杀郑家其它人呢?”
黄坡急得哭起来:“呜……我爹就是没杀别的人。”
吴争瞪了张煌言一眼,对黄坡安抚道:“孩子,别急,你就说你知道的、看见的事……。”
“我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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