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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念从门户大开的书房看到失神枯坐的吴争,大惊。
问守在门口的宋安道:“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宋安鲁将大概的情况对莫执念说了一遍。
莫执念点点头道:“也确实是难为了大将军。成……老朽试着去劝劝。”
宋安想想也对,就让莫执念进了书房。
“主公,其实这事,是小事。”
“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是难事。”
“司库里还有些银子,运去京城补偿给百姓就是了。”
吴争摇摇头,终于开口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事同理,不是银子的事。如今战乱之秋,陋习陈规不破,这种事迟早还会发生。我总不能一直往这坑里填吧?赋税已经交还朝廷,那娃既然坐了那个位置,这事得他自己想辙。从杭州府运银贴补算个什么事,没得还要背上收买人心的罪名。”
莫执念选择性地听不见,这世上敢称当今天子是娃儿的,真不多了。
他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吴争只是在思考问题,而不是痴傻了。
吴争抬眼看了一眼莫执念:“莫老找我何事?”
莫执念苦笑道:“主公刚不是说,陛下得自己想法子吗?他确实想出法子来了。”
吴争一怔,“小安子,打盆凉水来。”
“喏。”
吴争将头整进盆中,清醒了一下脑子。
这才道:“行了,莫老说吧。”
“京城消息传来,陛下已经采纳钱谦益的谏言,打算从主公所征商税中分一杯羹。另外,所分得的银子,将由户部筹建钱庄。”
吴争似笑非笑,道:“娃儿还真上了心了。”
莫执念道:“天使不日将至,还请主公决定应对之法。”
吴争淡然地道:“无须应对。钦使来了,莫老按旨意行事便是。”
莫执念一怔,急道:“朝廷要的可是三成利,一年少说也得三百万两。”
吴争道:“不给能行吗?抗旨,娃儿就占了理了,四处宣扬我抗旨不遵,霸着本该是朝廷的商税不交,致使国库空虚,阵亡将士的抚恤没了着落、文武百官的俸禄拖欠……什么罪名都得往我头上按……罢了,就当花钱买个太平。”
莫执念无奈地说道:“可这些银子,早已进了预算,主公在松江府大兴土木所需银子就没了着落。”
吴争道:“这事任由他去,如果仅仅是几百万两银子,就能让大明中兴,也算值得了。”
莫执念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虑,“主公,此消彼涨,朝廷要是真得了这笔银子,建起钱庄,势必造成对主公名下钱庄的威胁和压制。这样的损失,绝非区区数百万两银子的事。”
说到此处,吴争冷笑一声,“莫老真以为,那娃得了这几百万两,就能改天换日,开创一个新时代?要是真如此,大明为何会亡?”
莫执念闻听稍一思忖,问道:“主公的意思,陛下也是个昏馈之君?”
吴争摇摇手道:“不,他是明君,不但不昏馈,他还自认特有城府。”
莫执念听着吴争的风言风语,苦笑不已。
吴争正色道:“不是我在背后诋毁他,这可是他的原话。我这人吧,做不来君子,可也不想做小人,他如果有本事治理好这天下,我还真不想和他抢……让给他就是,天下大了去了,只要赶走鞑子,我就不信,还打不下另外一片天。”
莫执念惊愕了。
“不过话得说回来,娃儿要是还想重演崇祯朝往事,那就别怪我象拽朱以海那般,把他从那宝座上拽下来。”
“主公是说,义兴朝……不长?”
吴争斜了一眼莫执念,“莫老担心了?”
“不,不,老朽不担心。主公天纵之才,老朽只要在主公身边,还用得着担心什么?”
吴争嘿嘿一声道:“莫老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莫执念陪笑着。
吴争道:“义兴朝长不长久,不是我说了算,自然也不是那娃说了算,而是奉天殿上那帮子人说了算。”
莫执念微微蹩眉,他确实理解不了吴争的意思,“还请主公指教。”
吴争道:“莫老家中可有旧棉袄?”
莫执念摇摇头,不解地答道:“老朽从不穿旧袄,眼下盛夏,待再过三两月,下人就会替老朽赶制新袄。不知主公何意?”
吴争呵呵一笑道:“敢情,问错了人。象莫家的豪富,自然是用不着穿旧袄的。”
莫执念一惊,忙道:“若主公怪罪老朽奢糜,老朽自今年起,穿旧袄便是。”
“不,莫老误会了。”吴争摇摇手道,“我的意思是说,一件棉袄破旧了,可有人却舍不得丢,捡起来拾掇拾掇、修修补补,或者换个外套,看起来象是新的了,可其实呢,里面所填充的棉絮早已腐烂,臭不可闻。可那人却沾沾自喜,还将它穿在身上,招摇过市,见人就显摆,美其名曰,这叫脱胎换骨。哈哈!”
吴争笑点极低,说着说着,倒把自己给逗乐了。
莫执念却毫无笑意,他听懂了,在吴争的话中,义兴朝就是那件破袄,那个他,自然非当今天子莫属。
吴争一边笑,一边说道:“莫老可知,我为何不爱搭理朝中那帮人吗?”
莫执念思忖道:“想是主公心中认为,与他们……道不同吧?”
吴争慢慢止住笑,盯着莫执念道:“莫老说得不对,道还是有些同的,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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