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吴争停止炮击这半个时辰里,廖仲平部已经对西城墙发起了强攻,且明军已经迅速突破了一段不短的城墙。
只是清军的抗拒也非常顽强,一时无法扩大战果。
而这半个时辰,当东城清军得知西城遭受明军进攻,紧急之下,调动兵力增援西城,正好被孙嘉绩看出了异状。
吴争反应及时,立即下令开炮。
这炮声不仅给了廖仲平信心,更增添了攻城明军的士气,反之,清军士气大降。
清军对火炮的痴迷,远在明军之上。
从宁远大战之后,清廷对火炮的研发投入远甚明朝。
当然结果也很清楚,明亡之前,盘踞关外的清军已经拥有了八十多门自制改良的红衣(清人忌讳夷字)大炮,其射程可达十里之外。
只要想想,孔有德带着三千多匹战马、二十多门红衣大炮、三百多门西洋炮投降了满清,就能换来皇太极的三十里出迎,清廷对火炮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而明廷在这十多年里却是因财政窘迫、对火炮的战略认识不足,一方面去仿制西欧速射炮,一方面也没有财力去研制更强大的红夷大炮,造成了火炮技术的停滞不前。
此时明军装备的,还是当年宁远大战时的铁火统(射程三里左右,还时常爆膛)、仿制的红夷大炮(十几年前的,射程七八里)。
这么一比较,优劣就很明显了,清军可以在距离十里地对明军进行攻击,而明军只能挨打。
最关键的是,明末之时,明军一直处于战略防守,修建要隘,重修明长城,火炮被固定,反观清军是攻方,他们有着选择战场的主动权,这是明末明军一直败多胜少、仅消灭百名鞑子就可封爵的主要原因。
可此时,清军再次听到东城传来的隆隆火炮声,知道西城的战斗还在持续,这说明,西城守军已经很难有效来增援自己,士气怎能不降?
此消彼涨,清军开始后退,西城墙被明军攻占的区域越来越多。
量变引发质变,半个时辰不到,西城彻底落入廖仲平手中。
宜将剩勇追余寇!
廖仲平下达了追击命令,数千明军对东逃的清军发起了追击。
东城清军的溃败也不比西城晚多少。
明军的再次进攻,打乱了清军的部防。
已经抽调的一部分清兵只能迅速返回,加上城门被火炮再次洞穿,其中的混乱可想而知。
而吴争这次毅然下达了总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这六个字被将士心领神会。
这么好的良机,就算是个大头兵,也知道利害关系。
当明军如潮水般涌向城门时,清军溃退了。
就象赶鸭子一般,东、西两路明军将清军赶向城中心,然后使劲挤压。
随着两路清军在城中会合到一处,清军不约而同地选择向南门突围。
因为他们心里,还忌惮着北城宋安那支骑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个选择,彻底葬送了这支清军。
其实战斗的时间不长,这支清军折损也未过半,向南门突围的清军尚有四、五千人之众。
当廖仲平在城中霍然见到吴争的那一刻,这个老实人淌下了眼泪。
他单膝下跪见礼道:“上天护佑,镇国公安好!”
吴争惊愕,直到看见廖仲平之前,他一直认为统帅这支明军的是宋安。
可看见廖仲平,吴争不得不问,“为何宋安不在?”
廖仲平答道:“宋副指挥使,早于末将半日就率骑兵出城,末将也在奇怪为何至镇江西城,都不见他的踪影。”
吴争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担忧宋安会背叛自己,而是担心宋安及那支骑兵的安危。
可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清军向南突围,势必会危害到丹阳安然,那儿可是在算空城计,只有数百伤兵和卧床养伤的夏完淳。
吴争立即下令,“烦劳廖将军率己部追击溃敌,务必不能让他们攻击丹阳。”
“喏!”
……。
江都城中,洪承畴还在调兵遣将。
他在等待徐州八万清军的到来。
在他看来,时间来得及。
从徐州出发,快则两天,迟则三天,拥军一到,就可以泰山压顶之势,荡平江南。
自己要做的,就是令江北清军守护已到手的果实。
这应该不是难事,明军在二万大军折损在仪真之后,在应天府至镇江府,已经没有多少可机动的兵力了。
而清军依旧还有五万之众,占据镇江城,固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洪承畴的精力,还在于那支突入江北,营救仪真明军残部的水师上。
据报,他们已经迫近江都不足五十里了。
洪承畴得知之后,心中虽然震撼,但并不惧。
江都城也是重镇,城中尚有六千守军,固守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洪承畴有这个自信,特别是取得对城中清军控制权之后,就更自信了。
可他忘记了,他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明军。
而是一支虎狼,想劫掠江都的虎狼之师。
其中,还有一个欲为仪真二万英灵复仇的钱肃典。
一万水师,在江都城外一分为二,王一林自率一部,将另一部指挥权交给了钱肃典。
两路大军,一西一南,如两道洪流涌向江都。
这场仗是此战役中,最持久的战斗了,打了整整两天一夜。
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都拼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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