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吴三桂虽为主帅,身边却有一个李国翰在。
李国翰,看这名字象是汉人,没错,他是汉人,可他是铁岭卫清河、汉军镶蓝旗人。
打小起他就没认为自己不是旗人。
铁杆子的汉奸,说的,就是这种人。
他的升迁,来自于他的勇猛作战,作战对象自然是明军。
可以说,他能到今日高位,就是用明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顶子。
他的官位确实比不上吴三桂,明摆着的嘛,一个是王爵,而李国翰只是个固山额真,一等世职昂邦章京(相当于总兵)。
但李国翰是多尔衮心腹。
仅这一条就足够了。
所谓丞相门房三品官,吴三桂一个降臣,能奈他何?
吴三桂的暂时罢战命令,被李国翰强硬驳回。
说来可笑,一个主帅,且是清廷册封的平西王,他的命令仅被一个固山额真驳回,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可事实就是发生了,而吴三桂竟默认了。
当然,李国翰的在旗身份,足以让他在江北清军中享有特别礼遇,不象吴三桂,他的身份被清军嗤之以鼻。
这不奇怪,无论是明还是清,军中向来尊崇强者,对于降将,向来都是蔑视的。
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对降将不适用。
固山额真,是清廷军事主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权势与地位很高。
就军队而言,他们有议处用兵事宜,重大战争,诸贝勒常须与八固山额真商议。天聪三年十月,皇太极率军征明时,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议定,要求班师,岳托等贝勒赞同汗进取之议,遂“令八固山额真诣两贝勒所定议”,二位贝勒始放弃己议,大军继续前行。
另外,八固山额真有出师行围之权,各率本旗官兵,守汛征战。天聪五年攻打明大凌河时,汗谕八旗固山额真冷格里、达尔汉、色勒、篇古、喀克笃礼、伊尔登、叶臣、和硕图等,分率本旗兵围城之一面或半面。
最后八固山额真辖领本旗官兵,举凡佥丁从征,督责兵士整备军装战马,申严军纪,察验披甲强弱,奏报兵弁征战功过,等等,皆由固山额真督责部下办理。
所以,在清军中,李国翰的话还真比吴三桂的命令来得管用。
李国翰倒不是狂妄,只是他临来时,得多尔衮面授机宜,知道多尔衮要三日之内荡平仪真明军的原因。
所以,暂时罢战,这绝对无法容忍。
吴三桂心中要说不气,那肯定不是真的。
虽说默认了李国翰的作为,但吴三桂由此也不再发声,任由李国翰对各部清军发号施令。
其实吴三桂在经之前半日的攻城,心里已经非常清楚,城中明军悍不畏死,加上城中兵力雄厚,速战速决,根本不可能。
这是他下令暂时罢战的主要原因,在吴三桂的想法中,既然仪真已经被四面合围,只要包围半月一月的,待城中粮草消耗殆尽之后,清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复仪真,岂不是美事?
可李国翰的强横无状,让吴三桂袖手旁观。
次日凌晨,血战再起。
依旧是四面同时强攻,彪悍的李国翰在北城亲自上阵,身先士卒加入先登。
此战惨烈,不仅是明军,清军一样悍不畏死。
这种血腥的肉搏,就算象吴三桂这样身经百战的宿将都为之动容。
此战一直持续到天色将黑。
四处城门都数度易手,尤以北门为最。
北门清军集中了六架攻城车,明军每以火油焚毁一架,便有另一架补充上前。
李国翰身着重甲,率百名先登,三次登上城墙,可每次都被钱翘恭率机动队逼下城来。
说起来李国翰也是幸运,仪真是个小城,城墙不高,每次被明军逼退,从城墙上直接下来,都被下面清军以软物相接,竟无一丝伤痕。
否则换作是苏州或者是镇江城墙,恐怕早就摔个残废,搞不好就一命呜乎了。
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所谓事不过三嘛。
已经三次登上城墙的李国翰意犹未尽,打算在收兵之前再攻一次。
这就是他命该绝了。
钱翘恭年轻,脑瓜子灵,他从吴争处听过江阴百姓是如何破解清军重甲兵攻城的。
其实从第二次起,钱翘恭就已经在策划破敌重甲兵之法。
可问题是,江阴百姓破解之法很难复制,要引诱重甲兵仰头露出脖子,这很困难,而且一旦被敌人发现自己的图谋,那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所以,钱翘恭非常谨慎,要么不击,一击必杀。
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天色将暗,李国翰临了还要发动一次进攻,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再也跳不起来的坑。
这时的人,大多都有夜盲症,或轻或重罢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光亮,非常敏感。
加上天色将暗,这种突然出现的光这会使人下意识地转头或者仰头去看。
钱翘恭就是抓住这一点,在李国翰再次发动进攻时,点燃了早已备下的烟火。
瞬间绽放的光亮,让清军先登百多人齐齐仰头观望。
而在这一瞬间,交战中的钱翘恭率部同时滚倒在敌人面前,仰面以下刺上,将刀尖扎进了敌人的喉咙,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简单的滚倒一刺,钱翘恭带着数百人只练了几遍,竟然一招见效。
有近一半的重甲兵,由此倒在血泊中,而李国翰就是其一个。
他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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