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看向钱翘恭,“夏完淳说他那天差点被我的作为吓死,可我却不会被你们联手吓死。知道为什么吗?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打烂了、亡了,关我屁事?你们爱咋咋滴,尽管憋着劲可劲造,到时鞑子占据全境,我大不了率军出海占据几个小岛当海盗,你们嘛,该哭嚎的哭嚎,该上吊的上吊,自便。我为何要怕你们联手?”
钱翘恭一向与吴争不对付,可此时生生憋红了脸,怼不出话来。
吴争没有再挤兑他,转头看向廖仲平,“你让我很惊讶。真的,淳安镇之变,你的表现让我诧异。虽说没有亲眼所见,但仅从张苍水口述的经过中,你让我佩服。”
廖仲平有些失措,呐呐道:“镇国公过誉了。忠于监国殿下,是廖某本份。”
吴争点点头道:“对,我佩服你的就是这本份。朝堂中,学问大过你的多了去了,可他们远不如你,他们忘记了本份二字,这,原本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回过头来,指着钱家叔侄、夏完淳道:“如果你们也以你们的本份行事,就算举兵反我,我也不怪你们。问题是,你们尽了本份了吗?”
钱肃典沉声道:“镇国公言重了,正阳门前,我叔侄还是做了些事的。”
“结果呢?”吴争轻讽道,“让鲁王进了宫,坐在奉天殿上被群臣拥立称帝?我记得,我离开应天府时,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
钱肃典脸红起来,道:“可毕竟是我亲大哥。”
“对嘛,所以你们做什么,我都不怪你们,哝,还请你们吃酒来着。”吴争爽朗地一笑。
“对于寻常将领,如果能做到这些,已是不易,可你们各主一方,统率一军,却将事办成这样半生不熟,那就缺了点什么,对吧?”
指着廖仲平道:“鲁王本是他的效忠对象,可他在淳安时,知道他该做什么,知道什么是本份,为何你们不知道?”
夏完淳辩解道:“可他们终究是忠义之士。”
吴争笑道:“何为忠义?或者做成什么样才叫忠?自古也没有一个可以度量的标准吧?记住一句话,这世上不怕坏人做坏事,就怕好人办差了事。”
“你是说,家父和卧子先生他们办差了事?”钱翘恭问道。
吴争点头道:“没错。敢问诸位,我朝是只要拥立一个皇帝,就能实现抗清复明大业了吗?”
钱翘恭几人摇摇头。
“看,你们都不糊涂嘛。如果只要拥立一个皇帝就能实现大业,那我们还上阵与鞑子厮杀做什么,赶紧找个宗室拥立就是了。你们都知道这不可能,可偏偏你们的父兄、师长不知道,生生在淳安上演一出逼宫来。这称得上忠义二字?恐怕昏馈二字才适合吧?”
众人皆沉默。
吴争起身道:“知道为什么今日这节骨眼上,我还浪费时间陪你们这么长时间吗?”
“我是想,你们年轻,该明白什么才是真正自己可以舍弃性命也要去做的事,而不是以孝、顺为借口,眼见着过错而不去反对,选择坐视,任由它发生。”
“今日之后,你们便各有隶属,说起来,已不再是我的麾下将领,可我希望,日后你们能多问问自己的内心,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吴争顾自而去。
留下那些张口结舌的将领们,怔怔地看着吴争的背影远去。
好半天,夏完淳瞪着钱家叔侄问道:“他……他究竟什么意思?”
钱翘恭翻着白眼道:“鬼知道。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钱肃典总算稍年长几岁,但也没好气地说道:“不会是你我调离之后,他心里不舒服,来找你我撒气吧?”
廖仲平悠悠道:“镇国公所图之大,非你我所能想及。”
钱翘恭怼道:“就你没被骂,得意了不是?我看啊,他就是想为明天内阁之事,串连我等罢了。”
廖仲平摇摇头轻叹道:“我倒是想被他骂来着。”
钱翘恭一怔,心道你犯贱啊。
钱肃典也叹息道:“他想要篡位,何必等到此时?况且,如今他宗室身份已经坐实,手中又掌控我朝近四成大军,恐怕主动从龙之人如过江之鲫,何须亲自出来与我等说项?”
钱翘恭不再说话,他知道叔叔说得在理,或许在坐这几人确实是手中有实权,但在吴争眼里,还真未必看得上。
“在我看来,或许他是真正想为这天下做点事吧!”廖仲平望着吴争消失的方向,呐呐道。
几个人的眼睛,一起望向已经没有吴争背影的方向,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
钱肃乐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三次了。
从拥立朱以海为监国以来,钱肃乐从未等一个人等过这么长的时间。
一个多时辰了,吴争依旧没有出现。
钱肃乐摇摇头,微微叹息,他明白吴争在故意躲着自己。
自己来见吴争的用意,大家心里都清楚。
如果依着钱肃乐的性子,早已拔腿就走了。
可明日就是大朝会的日子,这第五阁臣的人选,还得与吴争商榷不是?
原本钱肃乐还想继续咬牙等下去的,可马士英的到来,让他没得一阵心烦,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起身告辞。
不想马士英追上来,拱手道:“钱大人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妨再等等,主公想必该回来了。”
听马士英对吴争一口一个主公喊着,钱肃乐没得一阵心烦,板着脸拱手还礼道:“恭喜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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