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乐毕竟是朝廷重臣,眼见与自己同殿为臣的尚书,竟然如死狗般被人糟践如此,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于是钱肃乐竟拱手为董应第求情,对吴争道:“靖海候,哪怕董大人确有罪过,可如今殿下还未下令惩治,他毕竟还是朝廷重臣,不如交于廖大人羁押,给朝廷留些颜面。”
吴争断然回绝道:“吴争没当场将此獠格杀,已是给了朝廷颜面。否则就凭他刺杀本候之罪,我就可当场将其千刀万剐。”
钱肃乐见吴争油水不进,无奈地摇摇头。
而这时,朱媺娖带着张煌言及满朝文武赶来了。
见到朱媺娖到来,董应第就象落难的孩子看见了父母,悲泣道:“殿下,救臣啊!”
其声音之悲切,足以引出所有人的眼泪来。
但朱媺娖并未所动,她的眼睛一直就盯着吴争,丝毫不受董应第和周边一番血腥所影响。
这种注目,让吴争都不敢迎视。
张煌言及群臣惊悚了,满地官员的尸身,这说明已经不是误会和寻常对峙,显然,已经上升到叛乱。
而所有人,包括张煌言在内,第一反应就是吴争杀人叛乱,否则十几个朝臣怎可能同时被杀?
张煌言是睁着血红的眼,手指颤抖地问:“吴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张煌言的话代表了所有,不,是倾向于吴争的官员的心声。
确实,以吴争现在的声名、地位和掌控的实力,只要不篡位自立,不,哪怕是想篡位自立,都不屑以此法反乱。
张煌言等人,此刻确实心如刀割,若吴争真做下此事,那就等于自绝于明人,至少在正义之人眼中,吴争已经不在他们效力的范围之内了。
名声,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
吴争面对着张煌言的责问,他可以不理睬任何人,也不能不正面应对张煌言,说实在的,张煌言在他心里的份量太重了,重过张国维、钱肃乐甚至……朱媺娖。
“玄著兄……。”
“别叫我玄著,你说这些同僚身犯何罪,竟让你下如此毒手……吴争啊,何事不能平心静气商议啊,哪怕无法谅解,也有监国殿下作主……你……你竟……哎!”
吴争反倒说不出话来了,这世上事情最怕的就是先入为主。
而吴争以嚣张跋扈出名,也难怪张煌言等人恨铁不成钢了。
反倒是朱媺娖沉稳得多,事实上,遭遇此变,她心里已经木然,绍兴府这个朝廷,从方国安叛乱之后,事实上,完全仰仗于吴争。
如果没有吴争的支应,恐怕此次清军围击绍兴府,朝廷已经灭亡。
而没有吴争执意北伐,清廷也不可能迫于压力,与绍兴府签署停战。
所以,朱媺娖心里很清楚,就算吴争要叛乱,此地也无人可以阻止得了他。
就算与吴争拼个你死我活,也只是便宜了山外的鞑子。
既然无法阻止,何须阻止。
在这个节骨眼上,朱媺娖最关心的不是吴争叛乱,而是吴争为何叛乱,是不是仅仅只为了……吴小妹,不,应该是朱辰妤?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自己永远及不上朱辰妤?
女人,总是那么不可思议!
“吴争,本宫就在此,若你要本宫监国之位,尽可取去!”
朱媺娖此话一出,场内局势顿时紧张起来。
古怪的是,不仅仅是场面官兵,还有随朱媺娖同来的朝臣们,他们的脚开始不着痕迹地移动。
人心,总是这样,趋利避害。
而象钱肃乐等人,他们的反应最具代表性。
钱肃乐悲呼道:“殿下,万万不可。”
继而转向吴争,骈指怒骂道:“人非qín_shòu,兽且懂得感恩,殿下如何待你,你竟要行如何忤逆之事,试问天下,但凡心中有良知之人,还会有谁来追随你?”
可很显然,钱肃乐的话不对,至少,这山寨之中,钱肃乐的话代表不了大多数人。
人潮在向吴争处慢慢涌动。
这绝对不是要对吴争不利,而是那些人在,选择阵营。
站队!
钱肃乐傻眼了,他几乎是呼天抢地地嚎呼道:“上天啊,难道这就是大明的世道?!你睁开眼看看,这天下人心吧!”
吴争真是哭笑不得,事情演变成这样,竟出乎自己的意料。
吴争身边陈胜等人反而脸露喜色,大事可期啊!
这种异常的气氛,令除朱媺娖之外的所有人心中暗凛。
无数的眼睛望着吴争,等待着他决断。
可此时,吴争上前几步,向朱媺娖单膝跪倒,“臣无状,惊扰了殿下,望殿下治罪!”
场内一片肃静,半晌,一片哗然。
原本几乎是人人面色惨白,这可不是开玩笑。
山寨中那要是发生叛乱,几乎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毕竟此时,平岗山寨外还有清军虎视眈眈嘛。
而吴争此话一出,几乎大多人放下了悬着的心,松了口大气。
吴争此举,是种表态,意义大于实际。
以如今的实力对比,恐怕就算朱媺娖真想治其罪,也无法得逞。
但吴争的言行,无疑在向所有人表明,自己没有反意。
只要吴争没反,那局势就能得到控制。
朱媺娖张口结舌,直到现在她真正松了口气,她在刚得到消息时,真担心吴争叛乱。
她甚至哭出了声,可她马上就止住了哭声,出门召集慌乱而来的文武官员,赶来此地。
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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