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定定地看着吴争的脸,这让吴争有些局促起来。
“吴争,若是……本宫是说,如果你有另外的选择,只要对天下臣民有益,本宫不会为难于你。”
莫名其妙地这么一句,让吴争心中一凛,他误以为朱媺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赶紧躬身道:“殿下此话何意,吴争绝无二心。”
朱媺娖轻叹道:“其实你说得对,这天下是汉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吴争有些惊讶,“听殿下如此说,吴争惶恐。臣之前年少无状,信口胡说之言,不值当殿下如此牢记。”
朱媺娖见吴争顾左右而言它,心中微微一叹,果然是旧人不如新人啊。
只是朱媺娖无法向吴争敞开心扉,她其实也明白,自从自己就任监国,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想到生疏二字,朱媺娖不由得心中一痛。
于是她岔开话头,收敛起心中繁杂所思,正容道:“满朝文武皆谏言迁都,本宫也有此意,这事还得临安伯费心,能不与清廷开战自然最好,但若是非得开战,本宫授临安伯临机专断之权。”
吴争闻听,知道朱媺娖意已决,也就不再回避了,“臣领命,会尽快筹划此事。”
朱媺娖抬手微微一摇道:“也不需要急那么一天两天的,如今令尊病重……你先去侍奉吴老伯吧。”
吴争黯然应道,“臣领命,臣告退。”
待吴争离开之后,郑叔喟叹一声,“殿下这是何苦呢?”
朱媺娖悠悠道:“我只是个废人,又非男儿身,家事尚不能理清,何论国事?北有清廷,南有隆武朝,绍兴府夹在其中,进不是退也不是,何况如今绍兴府名存实亡,所谓朝廷,其实也就是那么数十人,与其内耗,不如放手,或者……她比本宫更合适吧!”
郑叔哀叹道:“这半年以来,殿下治理绍兴府、统率群臣抗清,臣民有目共睹,殿下何苦妄自菲薄。想那……呃。”
郑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终究生于民间,也未能有殿下这般见识、阅历,在奴看来,无论于公于私,都及不上殿下万一,还望殿下三思。”
不想朱媺娖突然微笑起来,“郑叔多虑了,本宫并未有拱手让贤的意思。”
郑叔一愕,赶紧住嘴。
……。
吴争一出朱媺娖“寝宫”,久候的陈胜等人便围了上来。
他们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吴争倾诉。
譬如说朝臣对山寨军务的干涉和对他们的排斥。
譬如说山寨中权力被朝臣汲取,而造成军队物资调度的失控。
再譬如之前几战的总结、军队和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一些,都需要吴争为他们安置和指示。
吴争静静地听着,等他们一一说尽。
吴争道:“都先回去,待我思忖之后,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陈胜等人也明白吴争此时的难处,加上吴老爹病重,知道不好逼迫,于是纷纷见礼告退。
不过沈致远没有走,他陪着吴争向吴老爹的屋子走去。
“吴争,你真想把这帮子重臣迁到应天府去?”
“怎么,你有异议?”
“依我之见,此时正是分道扬镳之时,这些重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的,丰惠之战,原本我军根本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损失……。”
吴争抬手阻止沈致远继续说下去,他知道沈致远的意思,更知道,军队的将领肯定都是这种想法。
他们不敢向自己来说,故而派沈致远出面向自己说项。
可吴争知道这样是行不通的,他平静地说道:“朝中重臣不乏正直之士,如钱大人等,虽说在军事上有所欠缺,但他们忠义之心,不可亵渎。况且,你以为收复河山仅仅靠你我,或者军队就可以了吗?光复的府县如何治理、各地赋税的征收、军队的补给等等,不是那么容易的,还须借助于他们的能力。”
吴争的话,让沈致远点头,他道:“我也不是说这些重臣不好,象张尚书,军中将士说起他,哪个不是竖大拇指的。可吴争,他们与咱们不是一条心哪!”
吴争突然翻脸道:“什么是一条心?谁是他们?谁是咱们?”
沈致远被吴争说翻脸就翻脸吓了一跳,他从小就悚吴争,特别是吴争翻脸。
沈致远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急道:“你能不能别扳个脸啊,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朝中重臣他们想要的,与咱们想要的不一样。你知道吗,你来之前,他们二十来人还在向公主殿下谏言治你的罪,弹劾你!”
吴争仰起头,长叹一口气,然后将手伸向沈致远,不想沈致远不等吴争靠近,触电般地往后急退。
吴争一愣,继而恍然,笑骂道:“你逃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沈致远翻着白眼道:“你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吴争无语,顿了顿问道:“沈伯还好吧?”
沈致远朝北面呶呶嘴道:“好得很,就是天天心疼一整个沈园。”
吴争点头道:“人没事就好,别的……迟早都能夺回来。”
沈致远点点头,不甘心地将话题转回之前,道:“吴争,将士们都说,上阵杀敌拼命是份内之事,没什么可说的,可回来受这冤枉气,人人心中不服。”
吴争本想将话题扯开,不想沈致远这小子不识趣,微微皱眉道:“什么将士,哪些将士?怕也就是你们这几个这么想吧?”
吴争其实很清楚,寻常士兵,哪怕是下层军官,就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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