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在两年前跟你说,‘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拿什么和他们玩儿’,呵呵,你当然应该还深深的记着吧?”
只一句话,文明就陡然变色。
不仅仅是因为这句话他这两年来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对谁都未曾倾诉过。
在道德的制高点。
哒哒哒哒——,一梭子。
好牛皮哦!
所以你自惭形秽,自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是黑炭臭狗屎的穷鬼下等人,人家是‘一低头不胜凉风的白莲花’,呵呵!”
“砰!”
赵长安用在这株牛匹的老柳树后面,望着桃花江对面的逶迤青山。
撒尿放水。
飞流直下三千尺!
而文明则是身体面向苍虬的老柳树树干,如同凝固了一般。
“流氓!”
两辆大巴车去从路上驶过,在一扇敞开的车窗里,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啐骂。
赵长安身体一抖,
这音儿咋听着这么的熟悉,像是刘翠?
等车走远,
赵长安拉了拉链转回来:“兄弟,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甚至比你自己还在乎你!不需要我说是谁。
七十多岁了,每天在风雪和烈日下捡破烂,佝偻着腰去翻垃圾桶,还心焦心愧的觉得对不起你!
我看了墙上挂着的照片,你奶奶五十年前也是一个个风华正茂,地主家上过师范学堂的大小姐。
不是生活的艰难,不是对你的爱和责任,她需要这么辛苦?
别再为了一句屁话毁灭自己了,好好活着,努力奋斗,让你奶奶以你为荣,——至少不要再去捡破烂,至少你不需要一本正经的这么穿着去证明你的底层!”
赵长安朝着文明,伸出了他血淋淋的左手,“是兄弟,一起走,一起搀扶,一起闯!”
文明许久,才抬起头,
满脸泪水纵横。
血淋淋的右手和赵长安的左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今天好好的捡一天,你是告别,我是体验,以后两个月拼命的去学吧;我要考复大,交大也行,不想去清北,安居建筑许诺的三十万我得拿到手,
一起去明珠吧,把你奶奶也带上,”
赵长安认真的望着文明:“前提是,你已经掉队了很远,要努力追上来!”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
文明嗓音沙哑,恍然有所悟的望着赵长安。
“就是这样!”
赵长安坦然的点头。
——
“啾啾啾啾~”
解开了有些心结,文明就不再刻意的‘小丑一样’的跟在游人的屁股后面,等两毛钱一个的易拉罐瓶子。
所以到了中午,两人也所获甚微。
赵长安在景区里面买了一箱雪花啤酒,又买了一提六瓶装的雪碧,一盒软华子,一只烧鸡。
然后在文明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临水的幽静树林。
“奢侈了哈!”
文明把啤酒和雪碧搁在浅水里面冰镇,嘴里叼着一只华子,一边直叹气:“这才是有钱人的堕落生活啊!”
“屁!我前段时间在阅江楼顶楼吃了两顿,喝得是九百块一瓶的五粮液,吃得是最低消费三千的酒宴。”
赵长安拿着文明的捡破烂专用厚背砍刀,砍着松枝铺在湖边的沙滩上面:“兄弟,好好努力吧,别等老了醒悟了也晚了!”
“你和单彩咋回事儿?”
文明顿时来了八卦。
“屁事儿没有,太丑了,性格还强,没兴趣。”
赵长安无耻的说得好像只要自己对人家姑娘有兴趣,就手到擒来似的。
“哦。”
文明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单彩的独特造型,想想看,确实也是丑。
深以为然。
“这地儿居然有沙滩,别说没围湖之前水就这么深?”
赵长安这时候突然明白了文明嘴里‘这地儿非常不错’的意思,不禁啧啧称奇:“地质运动,可这局部性太强了,又经历数千年风雨冲刷,——应该是人为?”
“孺子可教!我是小学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得,才知道里面的不寻常。上次陈晶过来,玩到走的时候我说出来,她才明白这片沙滩的珍贵和奇特。
难怪老付说你真要是好好学,碾压区!
我去搞条鱼烧烤,你歇一会儿。”
说完,文明就从三轮车里拿出了一个裹着麻布的长条。
卷开。
是三节两尺长短,色泽古朴如同黄玉一样的黄竹竿。
一根一头箍着一支钢钎,一头套着黄铜的加长螺母,另一根竹竿两头箍着紫铜螺杆接头,第三根一头套着青铜加长螺母,一头裹着黄铜帽。
“这装备牛匹,老玉竹啊!”
躺在松枝上面的赵长安立刻坐了起来,拿着爱不释手:“有这玩意儿,再给哥一条河,能吃一辈子的肥鱼!”
赵长安躺在松枝上面,望着蓝天游牧着白云。
临湖的高大松树林,很好的遮挡住了正午的阳光,湖风掠过分外凉爽。
左手背上面喷了文明带着的草药汁,凉凉的不动就不疼。
“哗哗~”
还没几分钟,文明就从湖里走回来。
手里掂着一条五六斤的湖鲢。
可以看到湖鲢的腹部,有一个穿透的洞孔。
“你剥鱼,我去弄一点野菜野果搞烧烤。”
“别急,先吹一瓶!”
赵长安跑到水边,拿出两瓶啤酒,和文明坐在松枝上面。
一人一瓶,咬开瓶盖。
“叮!”
一气下去大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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