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等人便被请上堂来。
火凰滢令衙役搬椅子、让座,忙了好一会,待段存睿、赵朝宗、颜贶等坐了,才安静。
火凰滢才问:“本官判李春无罪,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李菡瑶不是什么“大人”,却第一个呼应火凰滢,她道:“李菡瑶附议火大人,认为李春无罪。”
落无尘微笑道:“在下也认为李春无罪。”
随后,鄢芸等人纷纷附和火凰滢。
赵朝宗犹豫了,若换个场合,他定为李春开脱,然这案子是火凰滢上任后审的第一个案子,在座许多人都不希望火凰滢“初战告捷”,正想方设法揪她的错儿;他也不想看火凰滢得意,又不愿连累无辜,因此犹豫。
思索再三,他决定不偏不倚。
他起身,义正言辞道:“如何判,在下以为,该以律法为准,不能因为火大人是女子,就质疑她的决定。然在下从未审过案子,更比不上各位大人懂律法,因此不敢班门弄斧。若有哪位大人质疑火大人的判决,就请与火大人辩驳,孰是孰非,请各位大人公评,百姓们作证。”
这话赢得一阵赞声。
李菡瑶也道:“说的好!”
段存睿也道:“这话在理。”
他们再容不下火凰滢,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无辜的百姓,况且李菡瑶等人熟知律法,若他们乱判,李菡瑶定不会放过这个踩踏他们的机会,证明火凰滢这个女子比在座的官员更强,他们将名声扫地。
赵朝宗开心地坐下。
他忽然醒悟:跟李菡瑶合作并不难,只要一切以大义为先,以百姓为重,哪怕因此被李菡瑶抢占了某些先机,也不算错的无可挽回,更不会良心不安,将来王纳哥哥也绝不会责怪他,想罢,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要辩驳,段存睿却不打算亲自出面。他吸取昨天的教训,不再公然反对李菡瑶;况且他是布政使,官职高,是要留到最后判定孰是孰非的,辩论自有下属们出面,比如马知府,已经摩拳擦掌地上前了。
马知府站在堂下,环视众人道:“本官以为:李春该当判罪。误杀也要承担相应的罪责。何为误杀?关键就在一个‘误’字。火大人说他不是有心的。他若有心,便不是误杀了,是蓄意谋杀了,将判斩刑;眼下要以误杀定罪。”
这番话很是中肯。
宁波知府闻直当即附和。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
段存睿看向火凰滢。
李菡瑶也看向火凰滢,看她怎么说,并不打算帮她,今天这案子必须要火凰滢自己审定!
火凰滢再不像之前嬉笑、慵懒,一派肃然地端坐在公案后,清雅中透着威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再娇柔。她断然道:“本官不认同!”
马知府道:“火大人有何高见?”
火凰滢道:“若没有李明虐妻一节,没有万氏在场,是李春跟李明俩兄弟发生斗殴,性质便不同了,即便李春误伤了李明,也要判罪;然李春是为了保护嫂嫂。”
马知府忙道:“都是误伤,这有何不同?”
火凰滢道:“当然不同。诸位,当时李明正揪住万氏的头发撞向假山,难道李春该眼睁睁看着李明撞死万氏才罢?或者上前帮他哥哥?”
马知府道:“那他也不该失手把哥哥推碰到假山上,若他手下有分寸,李明便不会死。”
火凰滢道:“拉扯中难免有失手。”
马知府道:“所以本官说他误杀。”
火凰滢道:“李春很难不失手。这不是李明夫妻普通的口角纷争,若是普通的纷争,李春不该插入其中,但李明暴虐,常虐待妻子。——这点有李家父母和街坊邻里可作证。李春见嫂嫂凶险,岂能不救?再者他救嫂子,也是维护李明,怕李明闹出人命。谁知李明竟头部受伤,平日能经得起的推搡、碰撞,当时却经不起,所以才命丧黄泉。”
话音才落,李家人纷纷开口。
他们要保李春,怎敢再掩饰!
李父含泪道:“不错,我那大儿子不成器的很,吃喝嫖赌,脾气还大,常打媳妇出气。”
李母跟着就捶胸顿足地哭道:“从前我不说,那是看他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有什么法子,再苦再难也只能自个吞了。今天我敞开了说:那就是个祸害,祸害我跟他爹来的!大媳妇嫁给他,也是摊上了苦命……”
说到这,她转向万氏。
万氏正流泪。
李母忏悔道:“大媳妇,刚才娘骂了你,你不要怨娘。我是急火攻心啊!——”万氏含泪道:“我没怪娘。”——“娘知道你嫁给那杀千刀的受了苦。那杀千刀的死了,娘可有说你半个字?没有说过。因为我跟他爹早就料到了:这杀千刀的迟早有一天要作死,我们做父母的只求他别连累了李家。我大儿子不成器,可我这小儿子待人没的说呀,街坊邻里都知道的,不信你们去我家那一片打听打听。我不能看着他被冤枉!他心善的很,是为了救他嫂子,不是有心推他哥哥。求大人们开恩。求求你们!”
说完猛磕头。
李父也用力叩头。
万氏更道:“这件事因小妇人而起,小叔是为了维护小妇人,大人若要判,就让小妇人抵罪。”
外面百姓见此情形,无不落泪,纷纷都道“李明那祸害死就死了,做什么要连累弟弟?”
火凰滢趁机又道:“本官并非为李春开脱,实在是情势特殊。诸位可以想想:若那天不是李春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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