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庄陷入睡梦中。
李卓然家又传出动静,隐隐约约的打闹声,夹着女人哭喊。隔壁的人好奇,起来走到天井外墙墙根下,侧耳倾听。然隔着几层高墙,始终听不真切。
没有人去敲门询问。
不是月庄人凉薄,而是他们也像李卓航一样有顾忌,怕是夫妻吵架,外人不好插手的。
过了一刻钟,声音渐渐低没。
邻居满腹狐疑地去睡了。
半夜时分,李卓然家门开了。
一个身影走出来,消失在深巷。
稍后,三老太爷家门被敲响。
……
次日,李卓航起了个大早,洗了脸,正要带李菡瑶去月庄外、田野里走走,忽然墨管家来报:族里两位老太爷、村西头的李大老爷和李童生求见。
李卓航疑惑,这大清早来有什么事?
他对李菡瑶道:“吃了饭再去,好么?”
李菡瑶道:“好。爹爹,我去门口湖边玩。我想钓鱼。”
李卓航忙道:“钓鱼让墨文墨武去准备。”又对跟李菡瑶的媳妇丫鬟吩咐道:“看好姑娘,小心水。”
众人齐声答应,簇拥着李菡瑶去了。
李卓航这才吩咐墨管家:“请他们进来。”
李卓远等人被让进正堂,李卓航一眼看出他们神情不对:两位老太爷和李卓远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而李卓然两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他。
李卓航不动声色地让座。
分宾主坐下后,丫鬟上茶。
墨管家便站在李卓航身边。
李卓航便问两位老太爷:“三叔四叔一早来,可是有事?”目光从李卓远等人脸上一溜而过。
三老太爷先看向李卓然。
李卓然则瞪着墨管家。
墨管家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忽听李卓然喝道:“出去!”
墨管家顿时黑了脸,他做了这些年管家,除了李卓航,庄上还真没人敢当面叫他滚呢。
李卓航淡声问:“卓然,怎么我这管家得罪你了?”
李卓然冷笑道:“他倒没得罪我,只是我待会要说的话,他听不得,会令你脸面尽失!”
墨管家一怔,倒犹豫起来。
若真涉及家主隐私,他确该回避。
李卓航眼神冷了,道:“你这么说,我越不能让他走了。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让我也听听,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劳几位大清早上门兴师问罪。”
李卓然见他浑不在意,脸迅速涨红,逼问道:“你可想好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李卓航很干脆道:“想好了,你说吧。”
李卓然愤然起身,指着他道:“李卓航,你真不知廉耻!都这时候了,还摆出这道貌岸然……”
李卓远急道:“卓然,好好说。”
三老太爷和四老太爷也忙劝。
李卓航“啪”一拍桌子。
堂上迅速安静下来。
李卓航依然坐着,端坐如钟;李卓然站着,一脸气急败坏,两人对峙,李卓然竟被压得不能出声。
李卓航盯着李卓然看了好一会,见他气怯,心下忽觉没意思——跟这么个人争吵,赢了又如何?
他平复气息,问:“究竟什么事?”
他口气一缓,李卓然气势顿时高涨,认定他心虚,所以才低声下气。因而咬牙低声骂道:“李卓航,你不知廉耻,霸占弟妇,生下孽子,妄想以过继手段将儿子接回来,是欺我无能吗?还假说助我科考,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你怎配做李家家主?今日,你要不给个交代,我便弄死那贱人和野种,让你永远绝后!”
李卓航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卓然,虽然他昨晚便觉得事情蹊跷,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
墨管家也一脸震惊。
三老太爷见李卓航脸色不对,忙对李卓然喝道:“卓然,有话好好说,家丑不可外扬……”
李卓远也竭力劝:“都是同宗,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什么事都好商量,有话慢慢说。”
看情形,他们竟然是相信了。
李卓航再次“啪”一拍桌子,这次可不像刚才,他用了大力,震得桌上几盏茶一跳,差点翻了。
李卓然狂怒道:“你还敢嚣张!”
李卓航厉声道:“你疯了吧?!”
墨管家也终于反应过来,上前道:“李童生,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爷都不认识你媳妇,怎么霸占?”
李卓然心里被戴绿帽子的耻辱啃噬,难受之极,一面却又被李卓航一推干净所激怒,要揭发他、让他无法抵赖,坐实这奸*情。因此再顾不得,一叠声吼道:“不认识?不认识能生下孽种?不认识你能好心提拔我?还不是要过继那个孽种,把他名正言顺地带回来!”
李卓航见他不问皂白,断然道:“既这样,你也不用跟我去湖州了。我身边并不缺会写字的。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你要指控我,拿证据来。管家,送客!”
他觉得晦气,好心引出祸了!
墨管家正问:“谁要过继?过继谁?”
老爷要过继嗣子,他不可能不知情。
刚问完,便听见李卓航叫他送客,他便往厅堂中间一站,把手伸向厅堂外,道:“几位请吧——”大清早的,被人打上门来扣一屎盆子,他也代老爷感到生气,所以拉下脸来,连三老太爷等人一并都赶走。
李卓然眼珠都红了,口不择言道:“好!好!你不承认?她都在床上叫你了,你还不承认?你要证据,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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