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浴室,弥漫着一层层水蒸气,朦朦胧胧的,模糊了人的眼睛。
雾气氤氲,缥缥缈缈,给人一种如临仙境般的感觉。
那带着温热气息的水流,便犹如千万条白色的细线,从少年头顶缓缓流下,不断地冲刷着他的全身。
少年的头发全都湿了,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往下流,经过结实的胸膛、强劲有力的双臂,再沿着粗壮的小腿,流过他的全身。
他闭着双眼,享受着温热的水与肌肤接触时所带来的触感,暖暖的,滑滑的,仿佛全身的污垢都被洗净了一般,同时还带走了他的疲惫与困倦。
少年顿时觉得充满了精力,整个人也比之前清醒多了。他那紧绷着的神经突然舒缓起来,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花洒pēn_shè出的温水就那样撒在他身上,滑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他一直闭着双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舒适。可是不知怎么的,少年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幅幅奇怪的画面。
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他手术成功之前。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无法释怀。只要周围没有人,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演唱会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极其恐怖的噩梦。
那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改变了泰炘宇的一生,同时也为他之前那普通而平凡的生活画上了句号。接下来,他要走的,是一条全新的,充满了艰险和荆棘的道路。
其实,早在他亲眼看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早在他见到天羽和温可欣的那一刻起,泰炘宇的人生就注定好了。
随着浴室内气温的升高,雾气也越来越多。回忆渐渐模糊起来,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清晰了。
泰炘宇睁开双眼,并晃了晃脑袋,以便集中精力,好让自己看清眼前的环境。
他才刚睁开眼,再加上那蒸腾的雾气,自然觉得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过了好一会儿,泰炘宇才勉强适应下来。他低下头,望了望胸口那个缝了几十针的伤口,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就湿润了。
泰炘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也许是在他想起温可欣已经离去的事实时,也许是在他为天羽的伤势担心时,也许……也许他才刚进入浴室,眼角便挂上了泪珠。
泪水在眼眶中打圈,湿润了他的眼睛。
虽然他此时此刻正待在浴室,头顶上的花洒正不断地往外喷出温热的水,空气中也弥漫着蒸腾的雾气,但泰炘宇很确定,他一定是哭过了。
热水如千万条细线,从他身上滑过,冲刷着他的脸颊和身子。
流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遍布他的全身。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那些,到底是泪水还是花洒中喷出来的水。他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哭了,双眼都已模糊,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的他,是那样无助,那样难过。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胸口前的缝线也还没来得及拆,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温可欣已经死去的事实,在他脑海里萦绕着,回荡着。
泰炘宇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角的血丝开始向中间蔓延,慢慢地延伸到了瞳孔。
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不该让他感到疼痛才是。可是一想起温可欣临死前的模样,泰炘宇就觉得周身的伤口都在一瞬间被牵引起来,水珠从那上面流过,带来一股湿热而刺痛的感觉。
他无法否认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整整一年以来,他都像现在这样,愧疚而后悔地活着。
脑海中总是回荡起温可欣小姐去世前叮嘱自己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家天羽就交给你了!”。自从那天开始,这句话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耳朵里,时不时就会响起,弄得他寝食难安。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可欣小姐临死前为何会那样说,就像是要将天羽小姐托付给自己一样,但泰炘宇始终坚信着一点。那就是,无论天羽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都会像一年前那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
对泰炘宇而言,这是必然的。
哪怕在她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哪怕她们早就忘了自己,泰炘宇也毫不在乎。
在他心里,天羽楚歌和温可欣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在他最困难,最绝望,最无奈的时候,用歌声带给他力量,带给他希望,带给他勇气,帮他度过难关。
她们从未正面帮助过他什么,却在无形之中,用自己的歌声,拯救了一个迷茫的少年。
哪怕有人会以为他是自作多情,哪怕天羽和温可欣并不是特意要帮他,哪怕那首歌,她们并不是为自己而唱,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观众,泰炘宇也绝不后悔。
他愿将她们视为此生最重要的人,愿拼尽一切去保护她们,只要她们安好。
只可惜,泰炘宇还是没能救得了二人。
到最后,温可欣选择牺牲自己,换来了他和天羽楚歌活下来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泰炘宇就咬牙切齿,强烈的怒意不受控制地从胸膛往上蹿。
他紧握右拳,狠狠地打白色的墙砖上,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可恶!混蛋!该死!草!”
泪水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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