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之礼结束后,刘景又马不停蹄开始视察民田、军屯、乃至单日磾荆蛮居地,之后车驾沿浏水一路向东,跋涉竟日,于次日中午抵达浏阳县境。
浏阳和巴丘一样,都是刘景去年新置之县,浏阳的第一任县长,正是刘景同异母弟刘和。
“浏阳长刘和,拜见将军……”刘和闻讯亲率浏阳吏民迎于县界。其今年已经十七岁,身高长到七尺二寸,与成人无异。
看着高冠褒衣,腰缠黄绶,面容与自己有三四分相似,虽略显稚嫩,却颇有威仪的弟弟,刘景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年他穿越而来便是十七岁,那时刘和还只是一个头梳总角,怀藏鸡蛋的童子,一转眼,他已长大成人,担任百里之宰。
浏水两岸,田壑纵横,矮丘扑地,花木葱茏,绿意盎然,刘景挽着刘和的手,说道:“‘为政之道,莫尚乎安民。’这里水田平衍,人烟稠密,百姓勤于庄稼,安居乐业,由此不难看出,阿弟治理浏阳,颇为得法。”
刘和一脸谦虚地道:“这都是功曹刘域、廷掾张悝的功劳。”功曹、廷掾乃县寺大吏,能够担任这两个职位的人自非凡庸,刘、张二姓皆为浏阳大族,其中刘姓在刘和身后的刘域、张悝听得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皆道:“下吏愧不敢当。明廷有将军之风、子奇之才,上任以来,抚恤下民,寻访故老,简拔良吏,专以德化为理,不任刑法,百姓戴恩,流移归怀,我等不过依命行事,岂敢居功?”
刘景含笑道:“子义知道自己所短,懂得任用贤才,可谓深明为政之要。而刘功曹、张廷掾辅佐子义,治县理民,上下同心,方才有此气象。这不就是易传上说的‘公能其事,序贤进士,后必有喜’吗……”
刘景引用易传之言,襃赞三人,三人心中皆感欣喜。
随后刘景挽着刘和的手,漫步于浏水北岸,将军府属吏及浏阳县吏,缀于二人身后数步。
刘景一边欣赏着四周美景,一边与刘和闲聊道:“子义,母亲大人身体近来还好吗?”
刘和如今已经自立,出为一县之长,继母张氏自然也就搬来浏阳官舍,和儿子同住。
刘和点头道:“阿母身体安好,只是近来常为我的婚事忧心。”
“子义今年十七岁,确实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刘景笑着问道:“不知子义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刘和缓缓摇头道。“其实我想再等个一两年再结婚,奈何阿母催促甚急。”
刘景笑道:“既然子义心中另有打算,这事就交给我吧,一会拜见母亲大人,我会劝劝她。”随着刘景的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原本性格严刻的继母张氏,已然化身慈母,对他百依百顺。
刘和闻言松了一口气,“兄长出面说项,阿母必定会听。”
刘景又道:“至于你的婚事……我记得桓(阶)长史有一幼妹,年十三四,心性温柔,姿色端丽,颇知文学,目前尚未许以人家,不知子义有意否?”
刘和道:“弟亦久闻桓长史幼妹桓湘,品貌俱佳,实为良配,若能得其为妇,于愿足矣。”
刘景颔首道:“我回去后,便向桓长史请求定下婚约。”
刘和道:“有劳兄长费心了。”
“你我兄弟,何须言外。”刘景随后又问起妹妹刘饶,汉代女子十四五岁便已可婚配,而刘饶仅比刘和小一岁,今年已经十六,之前考虑到妹妹心性未定,刘景才一直没有将她嫁人。但这件事也不宜久拖,再耽搁下去,妹妹就成老姑娘了。
刘景、刘和兄弟久别重逢,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停不下来,一路说说笑笑,徒步至浏阳城下。
浏阳县城原为浏阳乡邑,规模有限,周回不过三四里,护城河十分窄浅,城墙也颇为低矮。刘和来到浏阳后,一心扑在民生上,暂时顾不上扩建城池。
刘景对此倒很是满意,如果刘和一上任,就剧务于民,夺人良时,他反而要失望了。
刘景入县寺官舍,拜见继母张氏,当日夜,刘景宿于舍中,与刘和同塌抵足,兄弟聊至后夜才歇。翌日,刘景简单视察了一下浏阳乡里,便启程返回临湘。
…………
二月春耕,三月种稻,至四月中旬,长沙及零陵、桂阳,种稻基本结束。因为种稻时节,以三月为上,四月为下,一旦拖到四月下旬,便会影响收成。
自正月以来,刘景大半精力都投入到农事之中,长沙、零陵、桂阳,四处巡视,劝民农桑,直到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四月末,刘宗率兵船归来,刘景亲率文武迎于北津渡口。
见刘宗满面风霜的从船上下来,刘景上前牢牢抓住其手,动容地道:“从兄,辛苦了……”
刘宗叹道:“昔日我读汉记时,常羡慕马伏波南静骆越、西屠烧种,建立功业,名标青史。今率军亲越五岭、入交州,方知其功业之大不易!”
刘景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刘宗十一月奉其之命南下追击张津,攻打郁林郡,而今已是四月末,前后费时近五个月之久。
期间虽未经历什么苦战,但士卒染疫而死者,却高达百余人,染病者数百人。这还是刘宗严格按照刘景拟定的制度,每止营必修圊溷、撒石灰、饮开水……如果没有这些措施,死者再翻一倍,都未必打得住。
夺取一个与零陵郡相邻的郁林郡,尚且如此艰难,而攻打交趾郡的难度,十倍于郁林郡。
这也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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